“好怕……”
“怎么了?”
“不要问了,就是好怕!!”
那是楚言穿越到女尊世界之前二十几年的事情了。
小学六年级的他和全班最漂亮的女生坐了同桌。
恬静、优雅、自信、这是他对女孩儿的刻板印象。
直到某一件事情发生。
那是一个晴朗的夏天,要上体育课了,大家都走了。
只有女孩儿趴在桌子上哭,他问女孩儿怎么了。
女孩儿什么也不说,就是哭,体育课也不去上。
他陪女孩儿一起逃课,陪伴了很久很久,快下课了,女孩儿终于不哭了,啜泣着说。
“我流血了,流了好多,我谁也不敢告诉,只告诉你一个,别告诉别人。”
他思量再三,还是把这件事情偷偷告诉了班主任。
第二节课,班主任让一名女老师带着女孩儿去了校医室。
女孩儿回来之后,就一直低着脑袋收拾东西,换到其他座位,也不和他说话。
全班议论纷纷,都以为是他对女孩儿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从那以后,每次他走过的地方,女孩儿看到都会回避。
仿佛是被摧毁了重要的东西,女孩儿不再自信,变得腼腆,害羞,畏缩。
主动去找女孩儿,询问原因,女孩儿委屈巴巴的哭,远远逃跑,也不理他。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啊,这没道理啊。
便不再和女孩儿来往。
直到有一天,读大学时,一次偶然的机会和女同学聊天。
“如果我早一点儿知道那不是病,而是正常生理现象,
如果老师和大家能多给我一点儿指导和理解,而不是拿一个大号棉巾,草草应付处理,
如果整个社会能对此多一点儿包容,让生理知识变成学生常识!
我大概也不会二十岁才有勇气,对你告白。”
“等等,我以前认识你吗?”
他当时着实惊讶了。
因为这女孩儿是个斯斯文文的宅女,和他心目中那个阳光自信的女孩儿再不一样了!
接着,女孩儿就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
咳咳,上辈子的都让他过去吧。
只是楚言没想到,类似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的头上。
“贤弟啊,真亏你承受着分心之苦,同时爱着两个女人。”
阳谷镇最美炊饼少年,此刻正惨白着脸,对着楚言强颜欢笑。
楚言愣了一下,“武、武大哥,您这是什么话?”
“什么话?”武大郎来脾气了。
“贤弟是故意装不懂呢?还是故意要在为兄面前显得天赋异禀?”
他打量了楚言许久,嫉妒道:
“看你面色红润,说话中气十足,你要是再这样,为兄就把这些补心气的食材统统拿走了!”
楚言一看这桌上摆的:羊肉、枸杞、人参、韭菜、生姜,还以为是过大节呢!看这满满一桌子东西,怕是也有个二三两银子。
“且慢,且慢,武大哥坐下细说,我是真不明白!”
武大郎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啊。
这女尊世界,女尊男卑,并非就只是因为女人力强、男人力弱。
也是自有一套让道德为其服务的女尊生理系统。
男人最初嫁人,叫做初心。
那初阳痣也不只是前世处子那般的贞洁,也是男人最宝贵的阳气。
一旦男人把它送给女人,阳气离体,男子就会如同失了精气的雄蝶一般,身子越发虚弱。
这便叫做送初心。
日后也只能与得他初心的女孩儿做夫妻,慢慢调养,也能逐渐补回。
若是与第二名女性再结连理,就叫二心,分出阳气,身子骨就要再弱,要受分心之苦。
绝大多数男人若是二心,活不过五十岁,且一生疾病缠身。
若是与第三名女性三结连理,就叫分三心,那是再好的身体,也撑不住三十岁。
四心不必说,书里都没记载过,只看那卖药的西门大官人,活不过一年。
至于女人要付什么代价?女人没有代价,女人只有好处!
女人得了男人的初心,非但不会虚弱,反而因此越发健壮。
凭着这份心气,女生生育后代没有痛苦,十分安稳。
甚至有女性因为一次生产,反倒体力增强,功力大增。
虽然女生一生只能吸收三次初心,再多就无大用。
但也决定了一妻三夫的女人,远比失去初阳痣的男人强大得多。
而且,吸收了男人的初心,女人也未必要给那男人生儿育女。
女人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决定自己要为哪个男人的生育后代。
一妻三夫是常态。
这女尊世界,达官贵人,哪个不是一妻三夫多奴?奴就是男奴。
给漂亮男奴生孩子的女贵不是没有。
而是很多。
所以,这女尊世界的男人普遍生得漂亮。
一朝女帝不知要夺走多少男子的初心,为己延年益寿。
有些门派专门研发功法,专让女性害男人,拿男人炼丹做药。
也有些门派功法,体谅男人辛苦,如《气经》就有为分心之苦的男人疗伤养元的功效。
这武大郎原本是清河镇员外的外宅,初阳痣早就没了。
因为发了水灾,他和妹妹武二娘,流落到了阳谷镇。
一不小心,他被捕头潘金链子夺了二心,自此身体大亏,已经受不得风寒。身子骨日渐消瘦,身冷难眠。
好在恶捕头潘金链子对他是如珠如宝,吃绝户,谋夺钱财,全为了买京城里的补药给他补身。
不和他恩爱,只给他吃药,也是怕折腾他,怕坏了他的性命。
武大郎笑嘻嘻道:
“不瞒兄弟说,前两个月,娘子终于肯折腾我了,看过郎中,娘子怀孕,按时间算,怀的就是我的,但没告诉任何人,为的是多挣些钱财,为我这病汉养病。”
“她怕动了胎气,这些日子,遇到毛贼也不敢出手。可县奶奶见她出工不出力,饶不了她啊!”
“眼看就要从捕头位置上掉下去。”
“多亏了兄弟家的齐大娘子和冷大娘子,抓住了歹人,我家娘子这才能在这孕期里交差,继续受县奶奶重用。”
“说来我这弱男子也帮不了她什么,只是蒸几个炊饼而已,好在这女人怀孕,除了孩子有风险,自己倒是没风险,也算让我放心了。”
“只要我家娘子无事,孩子没了,也无妨。再生就是。可惜娘子执意要生。”
“唉,无论孩子是男是女,只要生下来,我都会起名叫潘安。”
“只望我家潘安随娘子长大,能保佑我家潘大娘子一生平平安安。”
“这里啊,我武大郎先给贤弟说一声,拜托。”
“若日后,我家娘子危难,还望兄弟有个照应。”
“我武大就是死了,也要结草衔环,来世为你们当牛做马。”
见着武大郎磕头行了大礼,楚言赶忙接住。
可他心头的震撼,却是无以复加。
想到当初,他以为只要他想,就能给两个师姐幸福。
却没想到,还有这么多曲折之处,可却从来没人告诉过他。
原来他的初阳是这么宝贵的东西。
原来两个师姐不肯夺他的初阳,不是不愿,是要他三思。
原来齐师姐拍他屁股那一下,不是笑他能力不行,而是早就做好了以身为饲,长期为他补气的准备。
原来老妈让他把《气经》传给两位师姐,竟然是为了预备他日后的分心之苦。
他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整个剑冢都没人告诉他,初心,二心,三心之苦。
他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定会害怕。
他从小在老妈眼里就是个自信的孩子,老妈是怕他失了自信,再没了抬头的勇气。
但保住这份勇气的代价,却是两个大宗师苦苦修炼的内气。
一旦他决定了要走“全都要”的路,两位宗师境界的女孩儿便要用《气经》,日日用宝贵真气为他进补,这是多么奢侈的事情。
他脑袋一蒙,也没了继续接待武大的意思,一点点回忆两位师姐三个月的陪伴。
三个月前,马车上,两位师姐商讨对付三师姐的对策,最后却告诉他。
“师弟,我想了三天,干脆你先回去剑冢,等我们回去好了。”
“就是,我和冷师姐在江湖结伴,没什么问题。”
他当时为了增加两位师姐的好感,就说:“我不要,我是你们两个的丈夫,干嘛回剑冢陪三师姐,她又不是我的妻子!”
两位师姐浅浅一笑,目光深情,隐隐有苦涩之意。
“师弟,我们现在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什么坏消息?”
“三师妹在我们的丹田里下了一种特殊的剑气,不断蚕食我们的修为,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宗师境界,我被打落到了二品,冷师姐更差,落到了三品。”
“更可怕的是,这种剑气超越我俩的认知,就算找到师尊也无法拔除。”
“也许,三师妹真如她自称的那样,已经成为真正的剑冠。按照记忆里,这种诡异的剑气,似乎只有初代剑冠曾经掌握。”
这消息,楚言自然早就知道,可以说,把两位师姐暂时打落宗师境界的法子就是他想出来的,剑气名唤鬼剑魔种,乃是昔年一位剑冠奴役剑奴的鬼剑秘术。
他和三师姐算计两位师姐,倒不是为了奴役两位师姐,而是用这鬼剑魔种,让两位师姐产生危机感,不断把他抓紧,进而破开道德底线,完成他所梦寐以求的“全都要”的结果。
如今再回想。
他忽地发现,自己就是这么一个卑鄙无耻,令人作呕的小男人。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呢?
“这有什么,就算两个师姐都成为了废人,我也爱你们,无论是怎样的困境,我都会陪你们走下去。”
这句话,他当时说得冠冕堂皇,简直像个圣人一样。
冷师姐感动得将他抱住,恨不得今夜不眠。
齐师姐却制止了冷师姐。
那遗憾的眼神,他当时看不明白。
现在回想,齐师姐那遗憾的眼神,分明是在对冷师姐说:
“不要因为我们两个的一时欲望,害了师弟。如果他保留着初阳,那么三年后,三师妹娶走他,至少会善待他。”
冷师姐当时沮丧得很,却接受了。
齐师姐当时还大笑道:
“师弟,让马车停下吧……”
“怎么?”
“你要做三年夫妻,我们就随便找个镇子,做三年夫妻如何?”
“好啊!”
这也是他们到这阳谷镇的缘由。
他们卖了马车,开了酒铺,成了平凡人物。
仙剑神猿,齐不凡,做了酿酒的伙计,齐大个子。
一剑寒天,冷如冰,做了端盘的伙计,冷跑堂的。
而他,《群香芳草集》第二名,绕指红柔,楚言,成了抛头露面的小老板。
两位师姐把最大的屋子腾出来给他住,两个人挤在一起住小屋。
而他却每天都在变着法子勾引两位师姐。
“师弟……你这样从后面抱住,我没法酿酒。”
“师弟……你这样暴露身子,让别人看到,我会嫉妒。”
“师弟……你突然闯进浴室,我们可要发火了。”
“师弟……我们也是人,我们不想伤害你。”
刺激着两位师姐的欲望,以为能够得到极乐。
换来的,却是两人宛若苦行僧一般的煎熬,以及对自己一次次容忍和爱护。
楚言惭愧极了。
原来,自己在两个师姐眼里,就是一个宠坏的孩子啊。
原来,自己做的一切对两位师姐都是折磨。
那自己能为两位师姐做些什么呢?
一声呼喊打断了他的思考。
“师弟,我去集上买东西,你需要我带什么吗?”
冷师姐不知何时送完酒,回来了。
性子高傲,冷若冰霜的她,最初是不愿做跑堂这种低三下四的事情。
剑冠首徒,宗师境界,到任何地方,都是一等一的绝顶人物,到京城里,女帝也得出门迎接。
可眼下的冷师姐,哪里是三个月前,那个凝冰成剑,傲视天下巾帼的冷如冰?
分明就是一个习惯了呼来喝去,满身汗臭的小黄脸婆。
到底是怎样的决心,让她甘愿为自己这种坏人,做这等不起眼的小人物?
他不愿再想下去,一想到得到师姐的代价,竟然是如同寄生虫一般吸收师姐的真气,他就难过得胸口疼。
“师姐,我和你一起。”
“不用。三品修为拿个七八百斤的东西,还是轻而易举的。”
他主动去牵了冷师姐的手。
不是拨撩这个女人的欲望,而是要让她知道,自己真的在乎她,关心她。
他从口袋里拿出冷师姐送他的手绢,擦掉冷师姐额头的汗水,然后冲她微笑。
结果,冷师姐竟然没有如过去那样被他魅惑。
相反的,她很自然的说:
“傻笑什么?笨师弟,我们是夫妻,应该的,而且,你走了,谁来看店?齐大傻子吗?”
正说这齐大个子在哪里?扛着两大袋子高粱的齐师姐也回来,“上好的北方高粱,我洗洗就酿酒,冬天我们围炉喝烈酒。”
话刚说完,语气一滞。
“你,你们这是要去约会吗?”
齐师姐见着两人牵手,看不出她心里什么感觉,但隐约能感觉到她有些不自在。
可就算这样,齐师姐还是笑着说:“你们要约会,就去约会,我一个人看店,这酒,我晚上再酿,师弟你晚上陪我就好。”
楚言哪里再要齐师姐苦等到晚上,他左手抓齐师姐的手,右手抓冷师姐的手。
正有客人进来要订几坛子酒,他一看后面人多,干脆就说:
“今天酒铺不开业,小夫妻要去逛街,各位请了。”
说完,他就把人赶出去,也不要冷师姐帮忙挂门板,自己就把牌子翻成打烊。
“师姐,今天咱们三个去京城吃饭。”
两个师姐却都吝啬说:
“那得花多少钱啊?”
堂堂两大宗师,昔日都是把十万两白银踩在脚下的人,如今竟然抠门起来,怕花钱了。
“花钱再挣就是。”
他握住两位师姐的手掌,大步朝前,不敢回头,怕师姐看到他掉眼泪。
心想,我这个蠢货,要怎么补偿她俩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