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的白炽灯将走廊照得如同白昼,工藤佑一盯着墙上的挂钟,秒针每跳动一下,都像是在敲击他紧绷的神经。
宫野志保站在他身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褶皱,那是昨夜在灯塔搏斗时被勾破的。
“大野先生,情况稳定了!“护士推开门,面罩下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欣喜,“虽然暂时无法起身,但已经可以进行简单交流。“
病房内,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大野武的头部缠着厚厚的绷带,右眼肿胀得几乎无法睁开,他转动眼珠,看到新一和志保时,干涸的嘴唇突然颤抖起来。
工藤佑一俯身靠近,听见微弱的气音从喉管挤出:“...地下室...“三个字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说完便又陷入昏迷。
派出所后院的杂草足有半人高,潮湿的泥土中混杂着破碎的啤酒瓶和生锈的警徽。
工藤佑一用警棍拨开藤蔓,露出一扇几乎被植物覆盖的铁门,门把手上缠绕着几圈褪色的注连绳,像是某种禁忌的封印。
“小心,门上有霉斑。“志保戴上防护手套,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一股混合着樟脑丸和铁锈的气息扑面而来。
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了积灰的货架,成箱的旧报纸、发霉的卷宗,还有一个上着铜锁的樟木箱。
服部平次掏出万能钥匙,三两下撬开木箱,里面整齐码放着泛黄的账本、几枚生锈的子弹,以及一个用油纸包裹的铁盒。
志保打开铁盒,里面是一张边缘焦黑的照片:画面中,五个戴墨镜的男人正从山洞搬运木箱,年轻的山本夫妇被反绑在岩石上,他们身后的小女孩抱着弟弟,脸上满是恐惧。
“19XX年7月12日,渔会仓库库存清点。“佑一指着账本上的红笔批注,“同一天的出货量突然增加三倍,而山本家的渔船登记在案的出海记录却在次日。“他的手指停在五个签名处,最后一个名字赫然是“大野正雄“——大野武的父亲。
正午的阳光如同利剑穿透云层,在海面上投下一片银鳞,众人踩着湿滑的礁石,向岛屿北侧的洞窟进发。
退潮后的滩涂裸露着深褐色的泥沙,礁石缝隙间散落着破碎的瓷器,那是五十年前灭门案的遗物。
“这里的血迹反应呈喷溅状。”佑一举起检测仪,屏幕上的红色光斑如同一朵朵绽放的血花,“比神社发现的脚印早三天形成,说明凶手先在这里杀害了山本夫妇,再将尸体转移到神社伪造现场。“
海水开始涨潮,浪花拍打洞壁的声音越来越响。
新一突然被脚下的礁石绊倒,手掌按在一处凹陷的岩缝中。
“这个凹槽!“他扒开缝隙中的海藻,露出一个用珊瑚雕刻的樱花标记——那是山本家的族徽。
志保趟过及膝的海水,用镊子夹出一本防水日记本,封面已经被藤壶覆盖,内页却保存完好。泛黄的纸页上,稚嫩的笔迹:
【爸爸说那些叔叔是坏人,让我和弟弟躲进洞里,他们的鞋子上有月亮图案,说话像妖怪一样可怕。我把看到的都写下来了,藏在樱花石头下面,如果我死了,希望好人能找到这个本子。——山本千夏】
最后一行字被泪水晕染,纸页边缘还有孩童指甲抓挠的痕迹,毛利兰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她当时只有七岁...怎么能这么残忍...“
傍晚的派出所前,夕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当年参与走私的渔会成员后代们陆续到来,其中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老渔夫的儿子,突然跪倒在沙滩上,额头贴着地面:“父亲临终前,一直在说'月影岛的石头在流血',直到看到你们登岛,他才告诉我...当年他负责望风...“
大野武被推到轮椅上,望着远处的海平面,潮水正在退去,露出礁石上斑驳的血迹。“千夏的日记里...还有我父亲的声音。“他抬起手,指向日记本里夹着的一张胶片,“那是他们威胁我父亲的录音。“
佐藤美和子郑重地接过证物袋,警服上的徽章在夕阳下闪着光:“根据《刑事诉讼法》第219条,我们将重启对19XX年灭门案及后续连环杀人案的调查,大野先生,你的证词将作为关键证据。“
晨雾如轻纱般散去,渡轮的汽笛声打破了岛屿的寂静,工藤新一靠在甲板栏杆上,手中的订婚蛋糕被海风轻轻拂过,这是毛利兰特意从东京带来的,已经推迟了三次的庆祝。
“这次再不吃,蛋糕就要抗议了。”兰笑着递过叉子,奶油上的樱花糖片在阳光下闪烁。
志保站在船尾,望着逐渐缩小的月影岛,海浪冲刷着礁石,将最后一丝血迹带走。她翻开山本千夏的日记本,最后一页的樱花标记旁,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
【今天有穿西装的哥哥姐姐来岛上,他们的眼睛像星星一样亮。我想,我等到好人了。——千夏】
海风卷起纸页,露出夹在其中的贝壳书签,那是千夏生前在海边捡到的,贝壳内侧还留着她用蜡笔写的希望二字,虽然已经褪色,却依然清晰可辨。
“五十年了,潮汐终于冲散了所有的谎言。”新一走到志保身旁,远处的东京湾已经隐约可见,“但有些东西,永远不会被海水带走。”
志保点点头,将日记本轻轻贴在胸前。
远处,海鸥的鸣叫声此起彼伏,如同千夏当年未能说出口的笑声,潮汐退去又涨起,而真相,终将如礁石般,永远屹立在阳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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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岛案结案后,相关卷宗被列为警视厅特别档案,其中山本千夏的日记本,成为“物证保存技术革新“的重要案例。
工藤新一与毛利兰的订婚宴,最终宾客名单中多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从美国赶来的宫野明美,她捧着送来的捧花,在致辞时轻轻说:“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月光总会照亮真相的路。“
至于那座曾经笼罩在诅咒中的岛屿,如今已成为海洋生态保护区,每当满月时分,仍有游客会去神社前的礁石上寻找千夏的“樱花石头“,而潮水中闪烁的夜光藻,再也不是罪恶的帮凶,只是大自然最纯粹的奇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