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哪年哪月哪日
马太守狡黠地笑,“也许真是本官忘了,也许真是姑娘你记错了呢?”
太守的狡猾可不是一般管县级别的官能比得了的,他既然能做到一州之最高权位,必得有着过人的本事。
毕竟整个中幽这么大的国也就九个州,不过九个太守么。
乔大小姐不打算跟他费口舌胡搅蛮缠,因为时间很宝贵,花在他这种狗官的身上属实浪费。
“那小女子我就讲个故事给您听,建安五年三月,你买刺客杀人得手后怕事情暴露,所以也下令把刺客毒死,本来是六个,后来清点时发现少了个朱文山,至今未寻获。这个故事我讲的不错吧马大人?”她说道。
“这,这!”马太守的笑抽搐了,脑门上的汗又细密地浸了出来,很快结成豆大的水珠下流。
大概他觉得湿痒难耐,又伸出手去掏怀里的帕子来擦,但因为过于颤抖连掏了三次才掏出来。
掏出来也掉地上了,不知什么原因没有去捡,只是仍抖着的手抻出里衣宽大袖子的一角来擦了。
乔大小姐看他这副紧张样便知道自己已经说中,关于这方面悬着的心算是松了,但同时又被另一方面紧着的心也更紧了。
“今年今月今日今时是小女子我与马大人的初见之时,相见即有缘,便是吉是好,马大人也不会连今年今月今日今时,是何年何月何日何也一并都忘了说不上来吧?”她说道。
他死去的祖宗愿意跟你有缘!
马太守暗中叫苦,但是不得不赔笑,谁让他有把柄在她手里呢!
“哦,不不不,现在是太初元年六月十五日亥时。”他说道。
“太初元年六月十五。”乔大小姐在嘴里小声地重复了一遍,果然担忧的不错,是同一个日子。
她稍稍瞅着一处出了一会儿地神。
“好,难得太守大人这么实在,那小女子我就再给您讲几段故事吧。”沉默了片刻她又说道。
他死去的祖宗又愿意听你讲故事!马太守又尴尬地赔笑,更像是苦笑。
“建安八年六月,您大儿子强霸民女逼的人家羞愤自尽,她的家人找上门来讨要说法,您陪银钱不认错还赖人家血口喷人胡搅蛮缠,一顿棍棒打了出去,后来得知这家人要进京告御状,您勾结当地的山匪将他们半路劫杀推下悬崖。马大人这个故事我讲的也不错吧?”乔大小姐眯着眼睛说道,看上去是笑眯眯。
马太守的苦笑变成哭笑,脸上更多的汗水擦不过来,后来干脆就不擦了。
“建安八年江南从年初便大旱,九月秋收扬州八百里颗粒无收,民以食为天的百姓饿殍遍野,先皇获悉赈粮千石,赈银万两,您却瞒天过海投机取巧把近一半的赈济粮款收入囊中。”乔大小姐又笑说道。
马太守脸上什么笑意都没了,抖得发软的双腿站不住,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建安九年二月…”
“建安十年正月…”
“建安十年三月…”
乔大小姐按事情发生的时间先后一股脑儿列举说了马太守的数条罪状,说到这的时候有点口渴走到屋子中央放着茶具的桌子边,连喝了三杯。
喝完轻轻地缓了几口气接着说,“远的不说了就说近的,今年二月…”
“姑娘!”早已呆若木鸡的马太守实在是怕地受不了听不下去了连连作揖地打断道,“求姑娘别说了,本官,不,我,我错了,不该对姑娘存有非分之想,要打要骂要金要银或是要我效犬马,您说一声我定在所不辞!”
马太守说完站了起来,对乔大小姐虔诚地鞠了一躬,精明的眼珠转了几转,她说来道去,不就是为了钱或者另有所图?若是想要他的命,这里随便一条都够是死罪,早就传到皇城那里去了,何必浪费这么多的口舌。
乔大小姐点头,把脸上温柔的笑换成满意的笑,“马大人就是聪明又痛快。”
“乔姑娘有话不妨直说。”马太守长吁一口气失笑,“我,我这心里也好有个底呀。”
话说到这儿就代表事成了一半,他又把失笑变成了谄笑。
“那么…”乔大小姐亮着眼睛压低了声地跟马太守说了自己的条件。
马太守脸青一阵白一阵地听完了乖乖地点点头。
“敢问乔姑娘出自哪门哪派?随身带有什么信物或者特殊的标志什么的,方便我日后认来免得自己人不认识自己人惹了误会。”他态度老实地问道。
一双圆眼睛却又是滴溜地小幅度地转了几下。
乔大小姐机敏地捕捉到了这一细节,心里冷笑却面上莞尔地说道,“只怕我敢说我们门主的名字,而你却没命听吧。”
她说的时候眼神犀利地看了一眼窗户的方向。
不光有门有派还有门主呢?!马太守咽了咽发紧的喉咙,被噎了个脸红脖子粗,再也不敢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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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明,又是个晴好的天气,一大早天光刚放亮,张县令就已经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地等候在马太守住的这间房的门外了。
“咿呀呀。”一声很快房门就开了,马太守打哈欠地从里低垂着头出来了。
张县令一见马太守一脸的倦容,笑的合不拢嘴,一定是昨夜跟那佳人翻云覆雨了很久。
他想入非非,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艳羡。
于是他赶紧凑上前奉承着说道,“嘿嘿,太守大人昨夜可还尽兴?”
“尽兴,尽兴地很呢!”马太守几乎要咬碎槽牙地说,看也懒得看一眼张县令的那张脸,更别提还想理他。
“来人呐,备车!”他一边喊,一边自顾地向外头走。
这是要回去?张县令忙追上去拦住了马太守的去路。
“啊,大人您这就要走了?怎么不再多待几天呢?您要是能多留几天,下官也就让乔锦凤先不必回去,让他时时刻刻地待命伺候着您。”他有点慌地说道。
马大人要是这么就走了,他想要求他办的事还没机会说呢。
“谁说本官要走了?我只是上街购置点儿东西。”马太守头也不回地说道。
“哦。”张县令不慌了,“购置东西呀,大人吩咐一声儿下官去办就得了,何必劳烦大人您亲自去呢?”
“不必!”马太守强压着火气不耐烦地说道。
“那下官跟着大人,好替您提提东西跑跑腿儿什么的!”张县令又笑着说道。
张县令步步紧跟眼看到了大门口,马太守实在是烦透他了。
滚!
他很想把这个字说出来表达了自已此时对张县令的恨意,但是因为谁的特意交代他不可以这么地做。
也是明白那人的交代,所以临上马车时勉强得对张县令摆了个不由心的笑脸。
张县令大喜,便趁热打铁地说道,“听说临县蔚县的刘大人老迈已告老还乡,那里物阜民丰地方又不大希望大人您能下令这蔚县与本县和并,让下官一同…”
“呼!”马太守忽然一下撂了马车的帘子,阻隔了他们。
“啪!咕噜噜。”车帘刚撂下马车便立即开动眨眼间就跑没影了。
“哎…”还没说完呢,张县令紧瞅着那方向泛起了嘀咕,“马太守这是什么意思呢?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没有得到他明确的同意之前,还是得尽量地让他玩的尽兴呀,张县令这样地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