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乐来客栈里,陆放按刀入座,按察使沐思为陆放斟满一杯茶水,陆放端起茶盏,捏起杯盖,刮了刮还漂浮着的茶叶,头向前倾,闻了闻茶香,说道,“沐大人用上好的普洱招待属下,确有浪费,若不是在京城得大人提携,属下哪里今天的成就,有何指教,不妨直说”。
沐思仰头抚须,对一旁的山西布政使刘大人笑道,“刘大人,之前你还说陆千户乃我的学生,今日师徒相见,定是热泪迎面,不会有官场上那套寒暄,你看现在如何啊”。
一旁的刘大人也陪笑道,“陆千户久在天子驾下为官,京师礼节褥杂,大家同朝为官,都是为当今圣上效犬马之劳,又品级不同,上下有别,有些许拘束,也是正常”。
沐思挽起衣袖,站起身来,又为陆放斟满茶水,道,“你我本为师徒父子,自京城分别七八载,今日难得相见,陆千户可不要拘束,寒了我这孤垂老人的心”。
陆放听出二人话中似有责备之意,赶忙起身,夺过沐思手中的紫砂壶,为两位大人续上茶水,道,“学生哪里敢以下犯上,若不是恩师当年启禀先帝调我回京,学生此刻还在辽东替圣上养马呢”。
陆放回座后又道,“学生此番前来是受兵部于谦于大人指派,临行之前,于大人特别嘱托我此行要保密,学生这才不得不强忍心疼,隐瞒行程,办完事就离开恩师治下,即日启程回京交差,不知恩师,是如何得知学生此行的呢”。
沐思与刘大人对视一眼,饮尽手中的茶水,话锋一转,“你可知我为何喜欢品普洱,而非更罕贵的江南龙井”,陆放一边来回转着手中的茶盏,一边回答道,“恩师乃云南王公贵族之后,当然喜欢品家乡的茶叶”。沐思身体前倾,郑重地对陆放说道,“非也,非也,我若是真的思念家乡,就不会离经叛道,放着王公之后逍遥快活的日子不过,批甲离乡,征战沙场”。
陆放一惊,放下手中的茶盏,道,“那却又是为何”,沐思微微一笑,道,“我自幼不爱读书写字,在众王子之间,是最不上道的那个,相比于在府中读些文墨,我更喜欢上山跟庙里的和尚一起习武,碍于我的身份,我没有如实告诉大和尚们我乃沐英之后,只是随便搪塞他们我住山脚下的苗寨,乃采药的山野村夫之子,他们这才勉强同意与我一起练功,相国寺的九尺和尚见我颇有些武学天赋,便传我一身武艺,我师父平生最喜普洱,可惜寺庙香火不旺,连几文一两的茶叶都买不起,师父没有办法,只得去偷采茶农的茶叶,被人发现后,师父被村民打至重伤,被抬回寺里不久便前往西方极乐世界了”。
沐思说罢,摇了摇手中的茶盏,将茶水浇到地上。又道,“凭师父的武艺,怎么可能被几个山野村夫打成重伤,我感觉事有蹊跷,正欲下山寻仇,师父拉住我的手告诉我,行也布袋,坐也布袋,没有布袋,何等自在,死于布袋,修是正果,说罢,他老人家就仙逝了,我想了很久都没想通师父的话,直到先帝战败被俘,朝中暗潮汹涌,我才明白师父临终前,猜到了我的身世,算中我命里必有一劫,只不过未曾料到我的劫数与大明的劫数相吻合,此事事关先帝,我最好还是烂在肚子里罢了,总之,在那之后,我每天必喝三汤普洱,谨记师父教诲,不敢忘却”。
陆放听到这里,把手中的茶水凌空抛洒在地上,双手捧着空杯朝向沐思,一旁的刘大人见状也有样学样地照做,道,“常言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不知沐大人年少竟有如此经历,在下佩服,佩服”。
“刘大人,陆千户不必客气,这是我对吾师九尺和尚的约定,二位不必遵照此节”,沐思深沉道。
“店家,可以上菜了,把你们店里最好的竹叶青拿上一坛”,一旁的刘大人为缓解屋内的沉重,大声叫到。
小二忙慌着弯腰把菜端上,把酒给众人满上,又急急忙忙的退出房外关上了门,全程没敢抬头,待小二下楼的脚步声渐远,沐思起筷,随即又将手悬在半空中,保持这一姿势良久,“沐大人请吧,是不知从何下手吗”,刘大人尴尬的笑着说。靠门位置就座的陆放看出来沐思似乎有要事要说,便起身端起酒杯向沐思敬酒道,“恩师有话不妨直讲,只要在学生做的到,愿为恩师效劳”。
刘大人面露一丝不爽,但又立刻满脸堆笑地掩盖住内心的波澜,道“沐大人,陆大人,你们先聊,在下先行回避”,说罢,起身向二人依次作揖,正欲离开座位,沐思赶忙扶住刘大人的胳膊,道“刘大人,这是哪里的话,你又不是外人,快快入座,快快入座”。刘大人拱了拱手,说道“既然沐大人给在下面子,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陆千户,见笑了”。
刘大人落座后,沐思放下手中的筷子,脸色一沉,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递给一旁的刘大人,自顾自的拿起酒杯自浊。刘大人接过书信,双目圆睁,嘴唇不住地抖动,不敢置信的从上到下,从右向左地扫了好几遍信纸上的寥寥数字。
陆放意识到沐思今日叫自己来赴宴,目的怕是不简单,随即紧张起来,凑到刘大人身边,刘大人一脸茫然地将书信递给陆放,陆放看着书信,脸色愈加阴沉。
“这是内阁首辅户部杨振杨大人的亲笔秘信,千真万确”,沐思伸手将书信毕恭毕敬地取回道,从袖中取出火折,点燃了手中的秘信,三人望着火光沉默不语,直到秘信烧成灰烬。
“刘大人,首辅杨大人乃大人的岳父老泰山,此事牵扯众大,切记不可声张”,沐思道。刘大人瘫软地坐下,随即一改方才的笑容可掬,口气阴沉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在下多谢沐大人的信任”,心中却暗骂到,“老匹夫,这么大的事,万一成了功劳是你的,一旦失败,却想着拖我下水,真有你的,沐大人”。
“陆副千户,此事之后,陆大人可就官升正五品千户了,陆大人可要小心行事啊”,说罢,沐思端起酒杯,敬向陆放,刘大人也附言道,“陆千户,可要谨慎呐,事情必须办的干净利落,不要留后患”。
陆放心中一沉,暗叫道,“刚拜祭过仇大人,又却要替上面赶尽杀绝,减阳寿的事又落我手上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脸色依旧跟进门前一样阴沉,左手持刀,双手抱拳向二位大人低头道,“二位大人放心,山西地界内必解决首辅杨大人心患,在下要去准备了,二位大人,告辞”。
沐刘二人没有多言,将手中的酒水仰头一饮而尽,看着陆放走出知秋阁,待陆放走远,二人再次落座,相顾无言,无人起筷,只是默默斟上一壶酒,碰杯之后,二人自饮自的,各有心事。
陆放回到下榻的旅店,已是傍晚时分,程张等锦衣卫早已在此等候。“仇岳出城了吗”,陆放道。
“回大人,仇岳于申时一刻骑马携其妹仇辛经城内官道出西门,属下跟到城郊才返回”,程总旗说道。
“行程有变,换上平民百姓的衣服,乔装打扮下,备马”,陆放道。顷刻,陆放一行人快马加鞭,奔赴西门。
“停下,是何人敢违背宵禁,雁门关城门酉时严禁通行,还不快快下马,随我等见值守大人问话”,守城士兵厉声喝道。
陆放一行人冷冷地看着守卫,陆放从腰间取下腰牌道,“锦衣卫奉圣上之命,来此查案,你尽管向值守禀告,速速打开城门,我等公务在身,不得耽误”。那守卫连忙作揖,“小人眼拙,不知大人来此查案,这就去禀告值守大人”,守卫道。
不久,一人慌慌张张地从城楼跑下,衣冠不整,盔甲还露出一片雪白的内衬,他快步跑到陆放马下,这才戴好头盔,双手抱拳道,“在下雁门关西门值守,未曾收到京城上官来此查访的消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愿上官见按察使大人后,替在下美言几句,在此谢过了”,随即,那值守转头喝道,“还不快快打开城门”,守城卫士手忙脚乱地卸下门闩,推开了城门,那值守还想再客套几句,陆放却目视前方,一骑绝尘,纵马而去,扬起一阵尘土,值守掩面躲避着灰尘,和一众守卫呆呆的目送着陆放一行人渐行渐远,摇头说道,“京城来的番子到此也敢放肆”,向一旁吐了口口水,命人重新关好城门,伸个懒腰,回城楼睡觉去了。
书回仇岳仇辛兄妹,二人出城后,一路骑马西行,于日落之前赶到了西降山山脚之下,本想着在客栈住宿,无奈正值边关马市开放,过路的商旅络绎不绝,客栈早已客满,二人只得在客栈内打尖,叫了两碗刀削面填饱肚子,幸得小二殷勤,告诉仇岳,往回走十五里,有一村落可以借宿,二人匆匆吃过晚饭,付了钱,调转马头,趁夜色未浓,往小二说的那个村庄骑行。
一路上,仇辛在马背上不住地哭闹,她以为哥哥只是带她出城游山玩水,可是天都黑了,哥哥也没有回去的意思,她想回家,回家跟园丁,厨娘等一众下人的孩子一起玩耍,再由乳娘孙氏带她回闺房,用绸缎沾水给她擦去脸上的尘土,伺候她入睡,想到这里,仇辛哭的更凶了,坐在哥哥怀里挣扎着下马,甚至张口咬住仇岳抓住缰绳的手不放。仇岳理解垂髫之年的妹妹,还没懂事,父母就已经过世,他怎么会忍心责备妹妹,好在妹妹还小,即便用尽全力,乳牙也不会咬疼哥哥仇岳,仇岳也并没有制止这一举动,只是双腿踢了几下马肚子,马儿跑的更快起来,在黑夜中的乡下小路上急驰。
待兄妹二人赶到村口,一眼望去,村子并不大,此时仅有几户人家还亮着灯。仇岳跳下马背,让妹妹抓紧缰绳,自己牵马走向村子最深处亮灯的那户人家。
夜晚,清脆的敲门声引起屋里人的警觉,原本亮着的烛光被人吹灭,周围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仇岳又扣了扣门上的铜环,见无人应声,大喊道,“在下夜里赶路至此,舟车劳累,又携带女眷,可否借宿一宿”,家主或许听到仇岳携带女眷,放下了戒备,屋内一阵唏唏唆唆,还发出坛子破碎的声音,大概是主人匆忙间在黑暗的环境下,不小心打碎了。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打开,这户主人探出半个身子,上下打量了下仇岳兄妹二人,见仇辛年纪还小,终于彻底放下戒心,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深夜到此,有何贵干啊”,仇岳只得再把刚才的喊话再说一遍给老伯听,老伯听完,打开了门,请二人入前院。
仇岳把妹妹从马上抱下来,顺势把缰绳拴在门旁的石柱上,这才进了院子。他从怀里拿出一钱碎银子,递给老伯,老伯慌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这位公子”,眼神却从未离开仇岳手中的散碎银子,仇岳见老伯想收却不敢收,便抓过老伯的手,将银子塞入老伯手中,又把老伯的手推了过去,老伯这才以退为进,心满意足的将银子揣入怀中。
“没有长劲的东西,没看到家里来客人了吗,赶紧滚出来给客人打洗脸水”,老伯转身向着屋内怒骂道。
“爹,方才打水的坛子破了,用水瓢要打到什么时候啊”,屋内传来一阵稚嫩的声音。
“败家子,家里就一个坛子,你还给打破了,败家东西,要是你娘还在,也得被你活活气死,知道拿水瓢打的慢,还不赶紧去”,老伯道。
屋门打开,一个五六岁大小孩子从房内艰难地拖出来一只半人高的木桶,趔趔趄趄的走向院落里的水井,瘦小的身材让仇岳觉得他随时都能被风吹掉到水井里,宽大而又脏兮兮的衣衫拖到地下,那孩子稍微一个不注意就会被衣襟所绊倒,头发凌乱的批在背上,面容倒还清秀。仇岳不忍看下去,对老伯道,“在下长年在外,这点事不必烦劳”,说罢,便径直走向水井。老伯没有理会,拉住仇岳的手走向房内,道,“这位公子还没吃过吧,快快进屋,我来生火煮些饭菜”。
仇岳本想拒绝,却被老伯一番好意搞的盛情难却,只好拉着妹妹进屋。老伯在煮饭的间隙中,与仇岳讲起了自家的故事。原来,老伯姓傅,因生来其貌不扬,一直打着光棍,正统年间,山西大旱,苛捐杂税又重,饿死的人不计其数,傅老伯的父母也是死于这场饥荒,之后就一直过起了独居的生活,前些年,北方瓦剌猖獗,竟潜入大明边界打草谷,不少村子都被焚掠一空,流民失所,某一天,傅老伯去田里务农,见到自家田里竟躺着一个衣衫褴褛,饿晕过去的女乞丐,把她背回家之后,悉心照料,这才恢复了生机,在此期间,二人共处一室,有了感情,女乞丐调理好身体之后,非但没走,还与傅老伯结为夫妻,新婚之夜,那女乞丐收拾一番,竟似仙女下凡一般,把傅老伯迷的魂不守舍,日日期盼着太阳落山。一年后,女乞丐生下了一男童,就是此刻正在打水的那个男娃,傅童。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过了两年,可惜,好景不长,女乞丐来的第三年,又是大旱之年,黄河中下游颗粒无收,女乞丐被活活饿死。
说到这里,傅老伯用情之深,挽袖擦起了眼泪,嘴上却向屋外骂道,“小灾星,打好了水没有,过来给我烧火”。
傅童摇摇晃晃地拖着水桶进屋,原本只打了一半的水桶,又撒出三分之一,老伯见状,抄起土灶里的燃了半截的烧火棍子,跳起身来,就要打他,傅童连忙像看到救星似的躲在仇辛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瞪着傅老伯。
仇岳急忙拦住傅老伯要落下的烧火棍子,道,“傅老伯的心意,我和妹妹在此谢过了,我们兄妹二人在路上已经吃过了,天也不早了,还是早早休息,明早还要赶路”。仇辛却没哥哥这般善解人意,从小锦衣玉食惯了,看不上这等穷苦人家的孩子,一脸嫌弃地将躲在自己身后的傅童推向傅老伯。还没等仇岳教训不明事理的妹妹,傅老伯的巴掌已经落下,随后,拖着鼻青脸肿的傅童回屋睡觉了。
仇岳好不容易哄着打小娇生惯养的妹妹仇辛在这破旧的房内入睡,又给妹妹关好了门,走出院外,把马匹牵到后院摆放农具的地方,看着漫天星辰星星点点,一阵温凉秋风吹过,仇岳顿感无助与落寞,在草垛旁扫出一片空地,把身上的包袱垫在头下,解下腰间的雁翎刀,将佩刀双手抱于胸前,看着天上的凄凄月光,一天的疲惫袭扰而来,仇岳半梦半醒的进入了梦乡。
陆放一行人快马加鞭,他料定仇岳必会在西降山下落脚,还有一里地可以远远地看到山脚下的客栈,陆放勒紧缰绳,停下了马,其余锦衣卫见状也停了下来,陆放道,“上面的人要铲草除根,此事胆敢泄露半个字,小心脑袋不保”。其他人面面相觑,为首的程总旗道,“千户大人放心,我等必不会辜负大人的信任”。陆放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众人说道,“我去前面打探打探,尔等在此等候,若是情况有变,响箭为号”,说罢,陆放骑马而去。
陆放行至客栈,小二急忙弯腰出来迎接,“这位客官,本店已经客满,只能打尖,住店的话得去十余里外的村子借宿,对不住了,客官”。
“我向你打听个事,今天申时至酉时有没有一位公子骑马带着个女童来此住店”,陆放见四处无人,向小二扔了两钱银子,问道。
“呦,多谢这位爷,今日差两刻酉时确有这么两位客人在此打尖,不过那是已经客满,我见那十八九岁模样的客人带着个女娃娃,夜里赶路不安全,便向他指明往回走十余里有村子可以借宿,至于他们去没去,小的就不知道了”。陆放心中大喜,又赏了小二一钱银子,小二喜出望外,“客人若是不嫌弃,我可以安排你和其他客人挤一挤”,小二还没说完,陆放就调转马头,绝尘而去。剩下小二一人在空旷的店门外,“今天真是撞上财神爷了”,小二收起银子幸幸说道。
陆放回到一里外,又带众锦衣卫赶到小二说的村庄,此刻已经接近亥时,村民都已熄灯歇息了,陆放不知从何处下手查明仇岳落脚的院子。
“千户大人,不如让我等挨家挨户的潜入,子时之前必能找出仇岳下榻之地”,程总旗说道。
“万万不可,仇岳乃明将之后,自幼随父上阵,杀过人的可比你们多,万一打草惊蛇,不仅你们有来无回,上面的差事可就办杂了,免不了灭我们的口,此事关乎身家性命,不可莽撞行事”。陆放沉思良久,转身对众人道,“尔等去一户一户的查明门牌,找到里长所在,禀告于我,切忌不可弄出声响”。
只是半柱香的功夫,张小旗便潜行回来,给陆放带路前去里长家门前,“不可”,陆放按住张小旗正欲拍门的手说道。随即示意张小旗寻回众人,在门外等候,陆放原地起跳,越过院墙,稳稳地落在地上,没有弄出一丝声响,他快步走向厢房,抽刀翘起窗户,跳入房内,又转身关好窗户,径直走到里长床前,捂住里长正在打鼾的嘴巴,将其摇醒,里长从梦中惊醒,正欲反抗,陆放掏出腰牌,在其眼前晃了晃,里长这才不再挣扎,而是躺着向陆放作揖,陆放松开手,示意他不要说话,里长赶紧起身坐在床上,陆放在其开口前小声说道,“今夜酉时,是否有一十八九岁的公子带一女童前来贵地借宿”。
“回大人的话,确有此事,那位公子就借宿在村北头傅老汉家中,从这左拐向北直走,最后一家便是”,里长穿衣说道,睡在一旁的夫人也听到响声起身。
陆放点头谢过里长,走到窗边,用手捅破了窗户纸,看了看四周,见没有惊扰到其他人等,便抽刀结果了里长夫妇,将屋内伪装成盗贼劫财杀人的假象,随后原路返回院外,众锦衣卫已在此等候。陆放对众人使了个眼色,一行人等按刀向村北潜去。
第二回,完,欲知后事如何,敬请期待本回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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