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忐忑的程涣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潘凤措手不及，他不解的看着眼前的程涣，说道：“程涣，你这是……”
程涣低下头，手中紧紧地握着自己的长枪，说道：“将军！放我们走吧！”
“程涣，你这是为何？”，潘凤放下双斧，往程涣面前走去。
程涣低着头，说道：“不瞒将军，我书信给审配时，已经做了强夺魏郡的打算。”
“你！”
潘凤听到这句话，更加吃惊。
“程涣，你是要反？”
程涣抬起头，双眼泛起泪光：“将军，我除了这条路，还有别的路吗？
留在诸侯联军，我们肯定会被当做牺牲品。
而回到冀州，主公死了，少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将军你可比我还清楚，他能放过我吗？
他能放过我这些兄弟吗？！”
是啊，韩章会放过他吗？
华雄看向这群骑兵，一个个犹如霜打的茄子。
出征之前，他们在军营训练虽然很苦，但从他们脸上还很看到笑容与希望。
而如今…
潘凤叹了口气，也沉默了起来。
阴云散去，阳光如此温和，可冀州军士心中的阴云何时散去？
潘凤走过去，伸出右手向程涣申去。
程涣迟疑了一下，还是翻身下马。
潘凤拉着程涣坐到地上，看着远处的魏郡城，说道：“程涣，你说，正南会不会早就料到你心中所想呢？”
程涣一怔，思索了片刻，说道：“或许，审配会想到吧。
将军还是放我们离去吧！
哪怕做一贼匪，也比回去送命的强。”
潘凤沉声道：“做贼匪，谋害百姓吗？”
“这……属下绝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那你又拿什么养活这三千人马！”
程涣默然，然后反问道：“将军可有何打算？韩章继任之后，肯定不会重用将军。
将军难道不知道韩章睚眦必报？”
“是啊，这冀州落在公子手中，迟早会毁于一旦。”
“将军莫非也想反？”
程涣激动的样子把潘凤下了一跳。
这群人。
怎么都想着造反啊！
不过，从这也可以看出，韩氏父子，实在太不得人心了。
潘凤没有正面回答，他说道：“我没有想过，我只想冀州能够安稳。
只要冀州百姓能够安稳，谁当主公都可以。”
“可韩章根本没有实力让冀州安稳啊！”
“你这话，和正南说的一样。”
程涣听到潘凤这么说，心中思考起来。
他隐约觉得，审配怕是已经有了反意，只是缺少一个契机！
如果真如潘凤所猜想，那么审配绝对不会用他的命向韩章邀功！
程涣咬了咬牙，问到：“将军，我若进了魏郡，将军可能保我们的性命。”
“一定！”
程涣看了看身后的三千骑兵，说到：“好！兄弟们！出发!”
当潘凤和程涣回到魏郡的时候，审配早已在城门口恭候，身后还站在几位当地望族。
审配迎了上来，面露怜惜，说道：“潘将军，程将军。”
“程涣见过审郡守。”
审配盯着程涣笑了笑，脸上充满玩味，说道：“各位将士舟车劳顿，魏郡的几位乡绅特意为各位准备了好酒好菜。
请！”
程涣看了眼潘凤，只见潘凤冲自己点头，程涣放下心中的不安，随潘凤进了城。
魏郡审家本就是冀州望族，势力庞大，在魏郡，审配的话甚至比韩馥的话还要管用。
今日潘凤回到魏郡，他便趁机约来许多冀州士族。
在汉末，一方势力想要长稳的发展，离不开豪门士族的帮助。
就拿这次讨董联盟来说，渤海太守袁绍，为何能一呼百应，被众多诸侯奉为盟主？
这还不是因为袁绍本就是世家子弟，家族四世三公。
而其他诸侯，有兵马强壮者，如公孙，孙坚之流，但就是因为缺少世家的支撑，这盟主之位，二人却是想要也得不到。
虽然审配现在还没有定下反叛之心，但，韩馥已死，以韩章的手段，脱离韩章，也是迟早的事情。
未雨绸缪，他们要趁现在好好发展自己的实力。
既然韩馥对冀州世家冷眼相待，那自己便团结冀州世家！
在席间审配一一介绍这士族给潘凤认识。
潘凤虽然不懂，但好在信任审配，凡是审配介绍的人，他都客气的和人唠上几句，喝上几杯。
一番客套下来，魏郡的士族潘凤倒是没记住，酒却是喝了不少。
酒宴结束后，潘凤早已醉成了一滩烂泥。
程涣因为心中还有顾虑，没怎么喝酒，回到客房之后，也是睡不踏实。
自己本想是趁机夺取审配的魏郡，可有潘凤在，自己没有任何胜算。
而按照潘凤所说，审配怕是早就看穿了自己心中所想！
从打自己进城以来，便时刻关注着审配的脸色。
只是，自己实在是看不透他。
往日，程涣从来瞧不起这些文官，而现在他觉得，这些人比他们这群大老粗棘手的多！
时值子时，程涣还未入眠。
他手中握着一把匕首，浑身冒着冷汗。
就在程涣睡不着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庭院内高歌。
“乱世英雄出草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程涣吓了一激灵，慌乱的坐了起来。
他喘了口气，走到窗边。
看到庭院之中，审配正拿着酒壶在亭中自饮。
月光之下，审配一袭白衣，高举酒壶。
壶中美酒如同银河直落，夹杂着三分豪气，七分洒脱，全部落入审配口中。
一壶美酒入喉，审配拔出自己的佩剑，在月下起舞。
程涣默默地看着，觉得审配舞剑与歌姬不同。
审配的招式不柔美，却是十分刚猛。
提剑的审配不再是一个柔弱的文臣，更像江湖侠士。
程涣正看着入神，审配手中的剑却意外脱落。
审配喃喃道：“可惜，一柄剑再好，若是没有明主，也只是白白玷污了它。
若是这剑自取灭亡，明主也救不了他。”
审配拾起宝剑，指向程涣的房间，喝道：“程将军！正南所言是否你心之所想？！”
程涣心头一惊，慌乱推开房门，单膝跪地：“程某实在走投无路！
请先生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