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其实对程潜所知并不多。她只浅显地知道程潜的姓名、身份和来历,但对程潜的过去以及他的所思所想一无所知,更无心探求。
但从在五味堂第一次见到程潜开始,长生就有种预感,他们或许能同行一段。因为程潜身上有一些和她很相似的东西。
尽管他们看起来毫不相似。
长生看了看悬崖下面的万丈深渊,将手中的草绳往下一甩,慢慢往下攀爬。她不怕死更不怕痛,但她确实无法预知如果有人发现她的不死之身后会对她做什么。
往下爬了不知多久,长生摸到了一个洞口,她趴着崖壁跳了进去,洞里的程潜倒在地上,脸上有伤,衣衫有血。
听到动静,程潜微微起身,“小道友?”
“是我。你怎么样?”长生上前看了看他的伤势,还好,大多都是皮外伤。
程潜起身,呲牙咧嘴道:“小伤,小伤,无碍无碍。唉,我以为我不回话,你就会走了,但没想到小道友你居然如此重情重义!”这万丈高的悬崖,一个无灵根的杂役弟子,居然也敢下来。
长生扶着程潜靠到洞壁旁,看着程潜眼上的血布条,不由得愣住了,“你的眼睛……”
程潜摸了摸布条,哎呦了一声,“呀,怎么又流血了,那估计还要麻烦小道友帮我换个布条了。”
程潜是在转移话题,长生自然不再追问,两人之间一时相对无言。
过了一会儿,长生才记起自己怀里还揣着给程潜的饭食,她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塞到程潜的手里。
“这是五味堂今天剩的糖糕,我给你带了几个。”
程潜摩挲着手里的纸包,温热,“小道友,你说,同样都是这个地方土生土长的,怎么人和人之间可以这么不同呢?有赵管事那样趋炎附势的小人,也有像小道友这样的心善真诚之人,还有我师父那样惊才绝艳之人……”
“你师父?”长生问。
“嗯!”程潜抬起脸,朝长生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小道友,我跟你说,我师父是天底下最好的师父。他可是剑道天才!可一剑破万物,能让天地无光,阴阳失色。”
“那他们怎么还这么欺负你?你师父不管吗?”
程潜声音低落了下来,“我师父他不在宗内。最近他带着我师叔出宗治病。宗门里的人不清楚内情,都以为我师父外出游历不带我,捧高踩低罢了。”
程潜叹了一口气,“唉,其实真要说起来,我能来到这个地方,也跟我师叔的病脱不了干系。小道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下界,这里的人也称那里为凡人界。”
“应该是知道的吧?这事修真界应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每段时间都会有许多天赋好资质好的弟子被下去巡视的修士带回来,但其实凡人界很大很大,被带走也要全凭机缘。”
“其实蓬莱宗那次负责巡视下界的修士挑中的并不是我,是另一个弟子。”
“但或许是我运气好,刚好碰到了宗主下界为师叔寻找各种治病偏方,偶然在一个小村落看到了我,觉得资质还可,这才把我带了上来……唉,不过,我师叔这病还真是奇怪,听说宗主把什么稀奇古怪的方子都试遍了,甚至还捉了一只瘟鬼打算以毒攻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