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暗恋
秦语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把手里剩的兔肉攥得紧紧的：“二嫂，我懂了！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厉害！”
秦疏白也用力点头，脸上满是认真。
流放的队伍在官道上蹒跚前行，日头渐渐毒辣起来。
吴七凑到官差头领邓枫身边，脸色依旧发白，神经质地重复着：“头儿，我真的看见了！好大一条黑蛇，宋令嘉那女人肯定不是人，是妖怪！”
旁边一个正在喝水的官差听见，“噗”地一声笑出来，水喷了吴七一脸：“老七，你魔怔了吧？青天白日的哪来的蛇妖？一定是你昨日想干坏事，撞了邪，吓破了胆，看什么都像蛇！”
其他官差也哄笑起来，没人把吴七的话当真。
邓枫脸色一沉，一把揪住吴七的衣领，将他扯到路边树荫下，眼神锐利，压着嗓子警告：“吴七！老子最后跟你说一次，把你那套鬼话烂在肚子里！那宋氏背后有人，不是你我得罪得起的！你再敢胡言乱语，惹出麻烦，不用什么蛇妖，老子先废了你！听明白没有？！”
他刻意加重了“背后有人”几个字，暗示着连摄政王都可能牵扯其中。
吴七被邓枫眼中的狠厉吓住，脖子缩了缩，不敢再嚷嚷。
但那双眼睛里依旧藏着不甘，嘴里含糊地应着：“明、明白了……”他低下头，眼神闪烁，并未真正死心。
邓枫松开他，冷哼一声，转身去催促队伍。
他只求平安送达，不想节外生枝。
与此同时，在宋令嘉的御兽袋子里。
那头被收服的孤狼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顿时惊恐万分，在御兽袋里低吼，暴戾的意念冲向宋令嘉：
“嘶……放我出去！卑鄙的两脚兽！我要撕碎你！”
宋令嘉正靠在牛车边上假寐，连眼睛都没睁，只心念一动：“小黑，让它安静点，教教它规矩。”
御兽袋里，盘踞一旁的大蛇小黑懒洋洋地抬起巨大的头颅，竖瞳冰冷地锁定孤狼，一股更强的威压释放出去，信子嘶嘶作响：“嘶……新来的，闭嘴。她是老大，有肉吃。再吵，我吞了你。”
孤狼的咆哮戛然而止，它能感受到小黑身上传来的危险气息。
宋令嘉这才淡淡地道：“跟着我，守我的规矩，有你一口吃的。想反抗或逃跑，后果自负。”
她没有过多解释，直接展现了绝对的掌控力。
孤狼瑟缩了一下，不敢再吭声。
牛车吱呀作响，比起那些戴着沉重镣铐每一步都走得艰难的男人，坐在车上的宋令嘉显得有几分“惬意”。
她的目光落在身旁依旧昏迷不醒的丈夫秦执脸上。
他脸色苍白，剑眉紧蹙，即便在昏睡中，似乎也承受着某种痛苦。
这张脸，轮廓分明，原本应该是英气逼人，此刻却只剩下脆弱。
“二嫂，”小姑子秦语荷凑了过来，小声唤她。
宋令嘉回过神，看向这个心思单纯的小女孩：“怎么了，语荷？”
秦语荷看了看二哥秦执，又看了看宋令嘉，脸上露出一点笑容，声音压得更低：“二嫂，我偷偷告诉你个秘密。二哥他……以前可惦记你了。”
“哦？”宋令嘉挑眉，来了点兴趣。
“你们定亲之后，二哥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幅你的小像，就巴掌那么大，藏在他兵书里。”秦语荷眨着眼睛，“有一次我偷偷看到的，他对着那小像看了好久，还傻笑呢！被我发现了，他慌得跟什么似的，耳朵都红了，还不准我告诉别人！”
小姑娘说着，自己也咯咯笑了起来。
宋令嘉却微微一怔。
秦执……
私下藏着她的小像？还时常观看？
这信息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按照原主的记忆和外界传闻，这场婚姻更多是家族联姻，两人在成婚前甚至没见过几面。可秦执这举动，分明是对未婚妻早就暗恋的。
如果秦执如此关注原主，那他是否知道，原主在嫁入秦家之前，曾与那位位高权重的摄政王祁墨尘，有过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
据原主的记忆，那是一场始于宫宴，充满试探与利用的暧昧，最终因家族立场而不了了之，原主也因此迅速被家族安排嫁入了秦家。
秦执知道吗？
如果他不知道，那他这份暗藏的好感，便只是少年将军对未婚妻的美好想象。
如果他知道了呢？在他被陷害后昏迷不醒的背后，这会不会也是其中一环？
宋令嘉看着秦执沉睡的侧脸，心中疑窦丛生。
……
牛车晃晃悠悠，宋令嘉闭目养神。
“嘶……人类，烧鸡……我要烧鸡……”大蛇小黑盘旋着，竖瞳里满是渴望，信子吐得飞快。
宋令嘉心中回应：“想吃烧鸡可以，以后乖乖听我吩咐做事。”
“嘶……有烧鸡，什么都好说！”小黑立刻表态，为了口吃的毫无节操，“那破驿站，老鼠都没几只肥的，可馋死我了……”
另一边，孤狼依旧暴躁，龇着牙，低吼威胁：“嗷呜……放我出去！我乃苍狼之后，岂容你囚禁奴役！”
宋令嘉懒得跟这头倔狼多费口舌，直接切断了与它的对话，任由它在袋子里无能狂怒。
饿几顿，磨磨野性再说。
她冷静地想。
驭兽之道，恩威并施，对这头桀骜不驯的狼，得先立威才行。
她睁开眼，看了看身旁脸色苍白的大嫂朱玲珑，又看了看前方步履蹒跚的婆母和其他女眷，心中有了计较。
“邓头儿，”她扬声对走在车旁的邓枫道，“坐久了腿麻，我下去走走，让大嫂上来歇歇脚吧。”
邓枫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算是默许。
朱玲珑感激地看了宋令嘉一眼，被扶上了牛车。
宋令嘉则混在女眷队伍中，慢慢走着，目光扫过周围的环境，也在寻找合适的独处机会。
傍晚时分，队伍抵达了一处略显破败的驿站。
安顿下来后，宋令嘉找到正在检查车马的邓枫，开门见山：“邓头儿，这牛车太慢，照这个速度，何时才能到北地？能否换辆马车？哪怕简陋些也行，至少快上许多，也能让病人和孩子少受些罪。”
邓枫脸色一沉，断然拒绝：“宋氏！别忘了你们的身份！流放犯还想坐马车？驿站的马匹是你能动用的？给你辆牛车已是破例，莫要得寸进尺！”
宋令嘉并未退缩，目光平静地看着他，语气带着一丝试探：“邓头儿，这一路上，您行了不少方便。是有人特意叮嘱过您吧？既然行了一路方便，何不再行一程，加快些速度，对谁都好，不是吗？”
她这话，意在点明自己知道背后有人关照，试图施加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