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梁氏额头冷汗直冒,看了看笑眼盈盈的岳平瑶,又看了眼满脸愚钝的岳肃威,终是咬牙应下。
“平瑶如今懂事了,你想住进揽翠苑,我自是求之不得。”
“稍后我便叫嘉柔收拾了东西,给你腾地儿。”
岳平瑶收手,敛下眉眼间的笑,回眸时正对上梁氏阴恻恻的目光。
初回侯府与梁氏这一战不算胜,还得瞧后头呢。
晚些时候,梁氏便派人去揽翠苑叫岳嘉柔收拾了院子。
岳平瑶先回她从前的院子侯着,一身惬意。
“姑娘从前怎么都不肯住进揽翠苑,如今怎么转性了。”
彩鸢给岳平瑶递茶,顺口问了一句。
她只是觉得,自打岳平瑶落水醒后,整个人都与从前不大一样了。
性子沉稳了许多,从前丁点大的事就能让岳平瑶暴跳如雷。
如今梁氏派人上山立下马威,岳平瑶甚至能处变不惊再给梁氏一记回马枪。
彩鸢心下疑惑,但也并没深究。
岳平瑶抿了口茶,眉眼间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平静。
“本就是我母亲的东西,哪能便宜了外人?”
原主的母亲本是皇商之女,嫁给岳肃威不算下嫁,但也门当户对。
岳家世代袭爵,可男丁稀薄,更个个愚钝,到了岳肃威这,更是个木头脑袋。
她母亲出钱出力,将侯府置办得光鲜亮丽。
更用一条性命,换来皇上对侯府的青睐,与岳平瑶的郡主之位。
夺回揽翠苑,还只是她第一步计划。
由她母亲带来的尊荣风光,那对母女可不配享用。
“二姑娘怎么收拾得这么久,过去看看吧。”
岳平瑶起身出院。
她知道岳嘉柔必定舍不得那揽翠苑,否则也不会折腾了两个多时辰也没个声响。
带着彩鸢到揽翠苑时,岳平瑶还未进院,就听见里头的放声嘶嚷。
“下贱东西,手脚还不麻利些,该搬的搬,搬不走的就砸,难不成要留给那个贱人用吗!”
岳平瑶一进门,见着的就是被搬得空荡荡的房间,与气得面色涨红的岳嘉柔。
当初岳平瑶的母亲过门,陪嫁喜船铺满了整条河面。
岳平瑶是她长女,她耗费了许多资产才建成这揽翠苑。
岳嘉柔住了三年不止,如今临走,竟还想将东西都带走?
“二妹妹倒是恋旧,用了这些年的物件都不肯留?”
岳平瑶在空荡荡的房中踱步,斜睨向岳嘉柔,眼中轻蔑。
照说这岳嘉柔,也不是个好东西。
在原文剧情中,秦喻南高中探花,被皇上做主赐了与岳嘉柔的亲事。
可岳嘉柔生性骄纵顽劣,与秦喻南那个小反派素来不对付,碍于圣旨赐婚的面子勉强搭伙过日子。
秦喻南懒得回家应付,岳嘉柔便在府中豢养男宠,更屡屡出入秦喻南书房偷窃军事秘要。
最终秦喻南一刀结果了她的性命,也因这一遭人命官司挨了不少苦头。
她花了六年时间,悉心照顾将秦喻南养得出挑。
若让他与岳嘉柔这种女子成婚,岳平瑶第一个不答应!
“你倒是好本事,我住了三年的揽翠苑,你刚一回府就要夺去。”
“既然你想要院子,那便让给你,但里头的东西,你一样也动不得!”
岳嘉柔杏眸圆瞪,本该娇俏可人的一张脸,修罗恶煞似的满面凶光。
她被岳肃威与梁氏宠了多年,何人不知府中以二小姐为尊?
但可惜,她岳平瑶回来了。
“让你搬出去,是父亲与你母亲亲口下的令。”
“何况揽翠苑本是我亡母修建,何来‘让’字一说,该是‘还’才对。”
说着,岳平瑶叫彩鸢将侯在院外的仆从唤来。
这些都是她母亲陪嫁来的家生子,个个签着死契,只认岳平瑶。
“将揽翠苑的物件摆回原处,一件也不许叫旁人拿了,若有差错,当心你们的脑袋!”
岳平瑶正容亢色,表面说给底下的奴仆,实则字字句句说给岳嘉柔。
她母亲带来的陪嫁,能随便便宜了岳嘉柔?
“还愣着做什么,你们难道不知谁才能做这侯府的主吗?”
岳嘉柔气得跺脚,当即吩咐底下人争抢。
只一眨眼的功夫,两方的人就争抢起来,揽翠苑顿时闹做一团。
岳嘉柔手底下只一些老婆子,不敌岳平瑶的奴仆,个个身强力壮。
岳平瑶不慌不忙,坐在主位上喝着茶水,看着岳嘉柔气得发紫的脸色,心中格外畅快。
闹了这么久,岳嘉柔也该耍些脾气了吧?
岳平瑶算计着时间,看见院外那道身影闪过,起身便迎上岳嘉柔。
“好哇你,才走半年就妄图踩到我头上了!”
岳嘉柔这会儿早气火攻心,顺手抄起一旁的香炉,朝着岳平瑶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岳嘉柔泼辣,原主也不是安分的。
换做从前,两人必定早就扭打起来了。
但这会儿岳平瑶无心与她打闹,只侧身一闪,香炉便擦着她发髻砸过。
“咚——”
“哎哟!”
一声闷响过后,刚进门的蔡嬷嬷便捂着不停流血的脑袋坐在地上痛呼不止。
蔡嬷嬷是府中老太君的陪嫁,年岁高资历深,更是岳肃威的乳母,就连侯爷来了,也得行个礼相见。
岳嘉柔刚砸完还没消气,可定睛看见蔡嬷嬷时,顿时小心肝都颤成一团。
赶在岳嘉柔之前,岳平瑶急忙上前,拿帕子捂住了蔡嬷嬷流血的脑袋。
“蔡嬷嬷快起来,身子可有大碍?彩鸢快去请郎中。”
说着,岳平瑶回头怒斥岳嘉柔。
“蔡嬷嬷可是祖母身边知心的老人儿,就是爹在蔡嬷嬷跟前也不敢造次,二妹妹与我打闹也便罢了,怎能拿蔡嬷嬷撒火?”
岳平瑶三两句话,便让蔡嬷嬷听清了原委。
原来是这两个小妮子打闹,叫她平白挨了打!
岳嘉柔眼一瞪,心一颤,看向岳平瑶嘴唇都发白。
她本是想砸岳平瑶的。
可这话从岳平瑶口中说出…怎么好像是她故意砸蔡嬷嬷撒火似的?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岳平瑶与岳嘉柔便在寿梧院的厅中跪着了。
堂上坐的是白发威严的老太君,底下岳嘉柔不安分扭着,膝盖早跪得生疼。
这会儿蔡嬷嬷已经由郎中看过,老太君也已从她口中知悉原委。
“嘉柔,你即将成婚,性子却还如此不安定,伤了我心腹蔡嬷嬷,你可知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