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腐尸
林晚靠在冰冷潮湿的墙壁上，剧烈地喘息着，不是身体需要，而是精神上的极度疲惫与后怕。
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刚才那恐怖巨兽带来的精神冲击中剥离。
集中到眼前更现实的问题…生存。
她默默检查着系统界面，【生存点数：0】的提示异常刺眼。
这意味着短期内，她无法再依赖系统的侦查能力来预警危险。
“得……得尽快离开这里。”
陈医生的声音带着喘息，他扶了扶滑落的眼镜，警惕地透过防火门缝隙观察着外面幽暗的水域，
“这里也不安全。”
苏晓瘫坐在湿冷的台阶上，怀中的婴儿发出细弱蚊蝇的啼哭，小脸滚烫。
她用手帕蘸着相对干净的积水，一遍遍擦拭孩子的额头，眼神里满是无助与绝望。
“宝宝……宝宝在发烧……”
林晚的目光扫过婴儿通红的小脸，心头一紧。
在这种环境下，疾病比怪物更致命。
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夹杂着铁锈和霉味灌入肺部，让她混乱的思绪清晰了些。
“先处理伤口和气味。”林晚的声音低沉。
她想起之前系统对感染者的分析，嗅觉异常灵敏是它们的共同特征。
她示意陈医生帮忙，两人快速检查彼此。
林晚小腿上被食人鱼咬伤的地方虽然不再流血，但伤口泡得发白，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
陈医生手臂在之前的混乱中被划了一道口子。
苏晓虽然没明显外伤，但抱着孩子长时间奔波，身上也难免沾染了污渍和汗味。
“血腥味和汗味，会像灯塔一样把它们引来。”
林晚一边说着，一边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之前收集的、所剩无几的瓶装水，小心翼翼地冲洗伤口。
然后又找出几件相对干净的旧衣服，撕成布条，让陈医生帮忙包扎。
她的动作很快，带着一种后世磨砺出的效率。
每一份资源都极其宝贵，水不能浪费，干净的布条也是。
初期的感染者（或者说腐尸）视觉模糊，主要依靠嗅觉追踪猎物。
必须尽可能消除自身的气味信号。
“腐尸的视觉很差，几米外就看不清了。”
林晚压低声音，向另外两人传递着关键信息，这是她用生存点数换来的情报，如今只能依靠口述分享，
“但它们怕光，尤其是强光。也怕高温，在缺水的情况下，高温能驱散它们……”
她顿了顿，补充了最重要的一点：
“除非，高温区域有浓烈的血腥味。那时，进食的本能会压倒一切。”
陈医生一边包扎，一边认真听着，眼神中流露出惊讶与思索。
他是一名医生，对生物特性有所了解，但林晚所说的如此具体，仿佛……她亲身经历过一般。
他没有多问，只是默默记下。
“它们的弱点是头部。”林晚最后强调，语气斩钉截铁，
“只有破坏大脑，才能让它们彻底停止活动。攻击其他地方，效果甚微。”
苏晓紧紧抱着孩子，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但她努力将林晚的话记在心里。
这是活下去的知识。
简单处理完毕，林晚站起身，目光投向通往上层黑暗的楼梯。
那里充满了未知。
“我走前面。”她抽出别在腰间的军用匕首，反手握紧，刀锋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陈医生，你断后，照看好苏晓和孩子。
记住，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保持安静，动作要轻。”
陈医生凝重地点点头，捡起地上那根锈蚀的铁棍，握在手中。
苏晓也挣扎着站起来，将婴儿更紧地搂在怀里，用之前找到的一块相对干净的塑料布尽量遮盖住孩子，减少气味散发。
楼梯间里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霉菌气味，台阶上覆盖着滑腻的苔藓和水渍。
林晚每一步都踩得极其小心，尽量不发出声音。
她的耳朵竖起着，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常的响动，眼睛适应着黑暗，努力分辨前方的轮廓。
心脏在胸腔里平稳地跳动，不是因为不害怕，而是因为深知恐惧无用。
依靠自己，才能在这地狱里挣得一线生机。
她的指尖拂过冰冷的墙壁，系统界面虽然暂时沉寂，但那些用点数换取的信息，已经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里，成为了她此刻唯一的依仗。
向上的路，一片漆黑。
…
林晚的脚步在通往二十三楼的最后几级台阶上停滞了。
那股若有似无的腐臭味，在这里变得浓郁起来，混杂着灰尘和铁锈的气息，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物。
她抬起手，示意身后的陈医生和苏晓停下。
黑暗中，她的听觉和嗅觉被放大到极致。
除了那令人不安的气味，还有一种细微的、粘稠的拖沓声，从三楼楼梯间门后的某个地方传来，时断时续。
“有东西。”她用气声吐出三个字，声音压的很低。
陈医生立刻握紧了铁棍，将苏晓和孩子挡在身后更远的位置。
苏晓屏住呼吸，连怀里的婴儿似乎也感知到了危险，不安地扭动了一下，但没有哭出声。
林晚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因未知而加速的心跳。
她将匕首换到正手，身体微微前倾，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一点点挪向那扇半开着的、锈迹斑斑的防火门。
门缝里透出更浓的黑暗。
她小心翼翼地侧身，将一只眼睛贴近门缝。
三楼走廊的景象，让她的脊背窜上一股寒意。
应急灯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了部分区域。
走廊里一片狼藉，翻倒的办公椅、散落的文件浸泡在浑浊的积水中。
而就在离门口不到十米的地方，一个身影正在缓慢地、无意识地徘徊。
它曾经是个人类，穿着破烂的保安制服，但此刻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灰色，上面布满了暗紫色的溃烂斑块。
它的动作僵硬而扭曲，一条腿似乎受了重伤，拖在身后，发出那种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它的头颅不自然地耷拉着，偶尔抬起，露出浑浊的、几乎全白的眼球，茫然地扫视着周围。
是腐尸。
而且，不止这一具。
林晚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更远处的阴影，至少还有两三个类似的身影在走廊深处晃荡。
它们似乎被困在了这一层，漫无目的地游荡。
【视觉模糊，惧光，嗅觉灵敏，弱点头部……】
之前用生存点数换来的信息在她脑中飞速闪过。
她迅速评估着形势：距离近，数量不算太多，但走廊空间相对狭窄，一旦被包围，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他们带着婴儿，绝对不能陷入缠斗。
她缩回头，对陈医生和苏晓做了几个手势。
里面有怪物，数量三到四，距离近，准备突袭，快速通过。
陈医生脸色凝重地点点头，将铁棍横在胸前。
苏晓则脸色惨白，但还是用力抱紧了孩子，用眼神表示自己会跟上。
林晚再次探出头，观察着那只最近的腐尸保安的移动轨迹。
它正背对着门口，缓慢地转向走廊另一侧。
机会！
她不再犹豫，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出门缝，紧贴着墙壁，向走廊另一端的出口快速移动。
她的脚步极轻，落在积水中也只泛起微不可查的涟漪。
陈医生紧随其后，掩护着苏晓。
苏晓咬着下唇，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生怕脚下踩到什么东西发出声响，或者怀中的孩子突然啼哭。
十米的距离，在此刻显得无比漫长。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穿过那只腐尸保安身后时，苏晓脚下不小心踢到了一个半浮在水面上的空罐头盒。
“哐当！”
清脆的响声在死寂的走廊里如同惊雷般炸开！
那只腐尸保安猛地转过身，浑浊的白眼球瞬间“锁定”了声音来源的方向！
它那原本迟缓的动作骤然变得迅猛，发出一声嘶哑难听的嚎叫，张开流淌着粘稠唾液的大嘴？
朝着落在最后的苏晓扑了过来！
那速度，远超它之前表现出的蹒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