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病重的哥
许青输密码打开大门，回头看向叶臻：“叶小姐，你自己进去吧，璟爷就在顶楼。”
“哦，好吧。那辛苦许特助啦。”
叶臻面上懵懂纯真，抬脚走进屋内。
“不辛苦不辛苦。”
许青忙不迭说着，叶臻刚踏进门槛，他就迅速关上大门，跑回那辆商务车。
汽车很快发动，逃离别墅区，速度快得仿佛那栋别墅里住着什么吃人的怪物。
大门在身后关上，叶臻转身，拨弄了几下门锁。
果然，从内部打开也需要特定的指纹或密码，她被变相软禁了。
叶臻对此毫无意外，平静地走上楼梯，敲响顶层书房的门。
“这边。”
低沉磁性的男声响起，不是从书房内传出的，而是来自旁边一间开放式客厅。
叶臻脚步轻快地走过去，绕到沙发前，朝陷在沙发里的男人打招呼：
“哈喽严同学，我们又见面啦！你找我干什么呀？”
她自顾自在对面沙发坐下，自然得像在朋友家做客。
严璟昱薄唇轻启：“又见面了，叶同学。昨晚皇鹏的机密档案被偷了。”
叶臻笑容一僵，很快便恢复如常，继续睁着无辜的杏眼，疑惑道：
“皇鹏？是公司名吗？我都没听说过这家公司。”
严璟昱静静看着女孩的表演，又好气又好笑，直接摊牌：
“你昨天凌晨四点，攻击了皇鹏的内部网络，窃取了一份S级保密资料。”
叶臻内心腹诽：我偷皇鹏的资料关你什么事？又没动你的泽耀！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难不成又想趁机摆出长辈姿态来说教她？
她扬起笑脸，正准备继续装傻充愣，把“我不知道、不是我、你别瞎说”贯穿到底。
严璟昱先她一步：“皇鹏，是我的另一家公司。”
叶臻脸上精心维持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懵逼。
啊？
啊？？？
搞了半天，她这是精准打击，专薅严璟昱这一只羊的羊毛？还连着薅了两次？！
叶臻急忙开口狡辩：
“严同学我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皇鹏也是你的！我要是知道，绝对不会接这单的！我……”
她声音越来越低，有些没有底气，逐渐染上无辜和委屈，
“明明……明明是你对家太多了……他们出的价格，我实在无法拒绝……”
严璟昱审视着她。
女孩今天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黑色卫衣，比昨天的稍好一点，至少没有破洞，泛黄的小白鞋和白色卫裤，看起来清爽又有点落魄。
此刻她面上委屈至极，眼圈微微泛红，好像他才是那个欺负弱小的恶霸。
严璟昱面无表情，声音辨不出喜怒：“你很缺钱吗？”
叶臻像被戳中心事般，攥紧衣服下摆，鼓起勇气抬头，朝他用力点了点，眼神故作坚强：
“嗯……我爸的病……”
“你是孤儿。”
严璟昱声音不大，清晰传进叶臻耳中。
她心头一凛，迅速稳住心神。
有意思，她还没查这个“漂亮收藏品”的底细，对方倒是先把她查了个底朝天。
叶臻将计就计，头埋得更低，肩膀微微瑟缩，被戳中痛处的样子。长睫低垂，在眼睑投下小片阴影，掩盖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还要棘手。
严璟昱看着她突然僵住的瘦小身影，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泛起刺痛。
懊悔自己不该如此直白地拆穿她。万一她有什么苦衷呢？自己这样，岂不是在欺负她？
他清了清嗓子，刚想放软语气，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给叶臻一个台阶下。
叶臻却突然抬起头，原本清澈的杏眼此刻通红一片，泪水摇摇欲坠，小脸上满是倔强。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哽咽，又努力让自己显得坚强：
“严同学，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其实……我根本没有父母，编造那些谎话，是怕别人知道我是孤儿后，会瞧不起我，欺负我……”
她顿了顿，泪水终于顺着脸颊滑落，留下两道湿痕。
“我赚钱是为了我哥哥。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十六岁那年，孤儿院也被查封了……我只能一个人在外面流浪，打零工，是哥哥……他收留了我，给了我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让我还能继续上学……”
“可是去年，他突然被查出患有脑瘤……医生说，如果不尽快做手术，他……他可能就会死……手术需要很多很多钱，所以我才鬼迷心窍，去做那些不好的事情……我只想赚点钱，救哥哥的命……”
严璟昱面色晦暗不明，陷在沙发里，静静盯着她。
如果这是场表演，那简直堪称完美，故事一波三折，情绪层层递进。
该死的，他心口又在隐隐作痛，但理智终究还是占据上风。
就在昨天，这个女孩用同样令人怜惜的表情，哭着编造了“病重的爸”、“瘫痪的奶”。
那份情真意切，连他自认阅历不浅的人都被骗了过去。
吃一堑必须长一智。
严璟昱暗自警告自己，绝不能在同一地方栽两次跟头，尤其还是在他心爱的女孩面前，那样会显得他很蠢。
叶臻说完自己的遭遇，便不再言语，紧张地攥紧卫衣下摆，肩膀微微颤抖。
但她眼角余光始终没离严璟昱，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变化。
他不说话，既没有安抚，也没有继续质问。
叶臻不敢确认刚才那番表演，他是否相信了，这家伙比昨天难糊弄。
房间内陷入寂静，只剩女孩细碎的抽噎声。
叶臻有些演不下去了，这种等待宣判的感觉让她烦躁。不行，她必须做些什么，试探这个男人的真实态度。
她把心一横，起身挪到严璟昱身边，伸出颤抖的小手，小心翼翼拉住男人的衬衫衣袖。
仰起满是泪痕的脸，眼神怯怯，唯唯诺诺道：
“严同学……这次我没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在她靠近坐下的那一瞬间，严璟昱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心怦地颤了一下，随即如脱缰野马般狂跳不止。
女孩拉起他衣袖时，那只温热柔软的小手，不可避免地擦过他手背。
仅仅只一瞬，严璟昱却觉得被擦到的那块皮肤，像被烙铁烫过炽热无比。
距离被猛然拉近。
女孩身上的洗衣液味飘进鼻腔，明明是超市里最普通的柠檬香型，廉价又清淡，此刻却让严璟昱浑身都开始燥热，体内那股想将她占为己有的冲动，快要冲破桎梏，喷薄而出。
严璟昱耳尖染上可疑的红，喉结上下滚动，试图压制那股燥意。
他嗓音低沉沙哑，艰难吐出几个字：
“好……我相信你。”
叶臻得到肯定答复，嘴角扯出一抹得逞的笑，转瞬即逝。
她抓衣袖的手没有松开，抽噎也没停，感激道：
“谢……谢谢你……严同学……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