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连吃带拿
一顿饕餮盛宴过后，叶臻毫无形象地瘫靠在椅子里，一只手搭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喟叹一声。
桌上那四十多道菜，几乎每盘都只动了几筷子，这不仅仅是浪费，简直铺张到了极点。
她伸出手指，指着面前桌上冒热气的菜肴，眨着大眼睛看向严璟昱：
“严同学，这些我能打包带回去给我哥吗？他还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呢。”
严璟昱的目光从她红扑扑的脸上移开，温和点头：
“当然可以。这些够吗？要不要再打包点新的？”
叶臻连连摆手：“够了够了！这些已经很多了！”
贺震又不是猪，桌上这些菜，估计够她和贺震两个人敞开了吃三天。
服务生很快拿来两大叠打包盒，在严璟昱的示意下，将桌上的菜肴分门别类装好。
宾利车在“飞雁小区”破旧单元楼外停下。
叶臻提着两大袋沉甸甸的打包盒，脚步轻快下了车，走到单元门口，还不忘回过头，朝严璟昱挥手再见，笑容灿烂无比。
严璟昱也微笑着朝她颔首，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才发动汽车驶离小区。
五分钟后。
叶臻又提着两个大袋子，鬼鬼祟祟从单元门里走出来。
她左右看了一眼，确认那辆昂贵的宾利已经开远，松了口气。
叶臻往小区大门的方向走，袋子实在有些重，勒得她手指发红，不得不停下来，把两个袋子换到另一只手，甩了甩酸痛的右臂。
也正是这个分心，让她丝毫没察觉到，在单元楼对面的阴影里，一个高大的身影正静静注视着她。
严璟昱根本没有离开。
他把车停在小区外一个视觉死角处，独自一人折返回来，藏在单元楼附近的角落里。
果然，没过多久就看到去而复返的叶臻。
严璟昱早就有所防备，一个连身世都能随口编造的女孩，那她提供的地址，又怎么可能是真的？
这个小骗子。
他保持安全距离，跟在叶臻身后，看着她走出飞雁小区的大门，在路边停下，低头操作手机。
很快一辆网约车停在她面前，叶臻拉开车门坐进去。
严璟昱从树后走出，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坐进后座：
“跟上前面那辆白色电车。”
司机是一位中年大叔，透过后视镜打量这位新上车的客人。
这年轻人身上是剪裁得体的高档西装，气质冷峻，浑身的贵气与这片老破小格格不入。
司机刚想多问两句，突然对上严璟昱阴翳的视线，一股无形的压力油然而生。
司机瑟缩了下脖子，把疑问咽回肚子里，连忙应道：“好嘞！”
严璟昱掏出手机，扫描车内的收款码。
两秒钟后，车内响起一道电子声：“叮！您的账户到账一千元！”
司机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从这到哪儿啊就给一千？
严璟昱开口，语气平淡：“别跟丢。”
司机抓紧方向盘，一脚油门跟了上去，连声保证：
“好的好的！小伙子你放心！我开出租都二十年了，老司机！保证给您跟紧前面那辆车，它就是飞天上去，我也给它揪下来！”
严璟昱没再出声，紧盯前车的红色尾灯。
司机好奇心上来，很想跟这位出手阔绰的乘客搭话，询问是不是在捉奸之类的。
但每次嘴唇刚张开，一触及到后视镜里严璟昱冷硬的眉眼，他又识趣地把话咽了回去。
这小伙子……看着有点不像好人呐。算了算了，收钱办事，少打听为妙。
出租车穿过大半个城市，最终在市中心一处高档小区门口停下。
叶臻提着打包袋，刷卡走进小区。
严璟昱推开门下车，微微仰起头，看着小区门口那几个鎏金大字“尚景园”。
他站在原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眸色暗沉。
飞雁小区，尚景园。
重病的父亲，需要手术的哥哥。
一而再，再而三。骗他，很好玩吗？
还是他表现得太过温和，让叶臻觉得很好糊弄，很愚蠢？
叶臻，你太不乖了。
这边，叶臻乘电梯直达28楼，站在房门前，输入密码，门锁“滴”的一声解开。
客厅里，贺震正盘腿坐在地毯上，呲着大白牙对液晶电视傻乐，嘴里还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
电视机里播放着最近大火的脱口秀节目，观众的笑声阵阵传来。
听到开门声，他回头看去，见叶臻手上提着印有“御膳阁”Logo的打包袋，眼睛都直了。
“好家伙！”
贺震从地上弹起来，赤脚冲过去，殷勤接过袋子，
“臻姐你这是发财了？！居然去御膳阁打包了这么多菜！这得花多少钱啊！”
叶臻踢掉脚上的鞋子，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走到沙发前呈“大”字型瘫倒下去。
“嗯，坑了一个人傻钱多的冤大头……”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嗯，还好色。”
贺震正兴奋地往外掏食盒，佛跳墙、松鼠桂鱼、蟹粉狮子头……
他闻到香味，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听到“好色”二字，动作一僵。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沙发上的叶臻：“好色？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话音刚落，叶臻垂在沙发下的右手随意一动，衣袖里藏着的匕首“哐啷”一声，滑落出来掉在地板上。
一切尽在不言中。
贺震咽了咽口水，默默转回头，继续摆弄那些菜：
“……好吧，当我没问。”
看来那个“冤大头”没讨到任何便宜。
叶臻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休息。今天在严璟昱面前演了太久，精神高度集中，好累。
耳边是电视机里脱口秀演员在讲一个段子，观众爆发出热烈笑声，很吵。
叶臻皱了皱眉，突然冒出一句：“他们为什么笑？”
贺震正坐在地毯上，拆开一盒酱肘子，吃得满嘴流油。
他边吃边看电视，也跟着电视里的观众呲个大牙傻乐。
闻言，他想也没想，随口回道：“笑还能是为什么？觉得好玩呗，开心就笑啊，这哥们讲的……”
声音戛然而止，贺震拿筷子的手顿在半空。
他转过头，看向沙发上闭着眼的叶臻，差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