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展示结束后的校园，仿佛一下子空荡了许多。期末考试的紧张气氛笼罩着每一个角落，图书馆和自习室里坐满了埋头苦读的学生。
庄以初坐在设计系自习室的窗边，面前摊开着艺术史的复习资料，目光却不时飘向窗外。再过三天就是冬至，也是一门重要专业课的期末考试日。
手机屏幕亮起，是林方淮发来的消息：“复习得怎么样？”
庄以初回复了一个哭脸：“艺术史要背的内容太多了。”
“需要帮忙吗？我整理了艺术史的时间线图表。”
庄以初忍不住微笑。这就是林方淮，总是能用他最擅长的方式给予帮助。他整理的图表一定条理清晰，重点突出。
“你在哪里？”她问。
“物理楼309，实验室隔壁的自习室。”
庄以初收拾好书本，走向物理楼。冬日的阳光斜斜地照在校园的小径上，为这个寒冷的季节带来一丝暖意。
推开309自习室的门，她看见林方淮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开着几本厚重的书籍和一堆手写笔记。阳光照在他专注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来了。”他抬起头，眼中带着温暖的笑意，将一叠装订整齐的图表推到她面前，“这是艺术史的重点时间线，和科学史对照着记忆可能会容易些。”
庄以初接过图表，果然如她所料，条理清晰，图文并茂。更让她感动的是，林方淮特意在每一个艺术流派旁边标注了同时期的科学发展，帮助她理解不同时代的思维方式。
“谢谢你，这太有用了。”她真诚地说。
林方淮轻轻摇头：“比起你为项目付出的，这不算什么。”
他们在自习室并肩学习了一个下午。庄以初发现，林方淮不仅物理专业学得好，对艺术史也有相当深入的了解。
“你怎么会懂这么多艺术史？”她忍不住问。
林方淮手中的笔停顿了一下：“高中时，我以为再也不能正式学艺术了，就自己读了很多艺术史的书籍。算是一种...补偿吧。”
这个回答让庄以初心中泛起一丝酸楚。她想象着高中时的林方淮，在物理竞赛和艺术梦想之间挣扎，只能通过自学来满足对艺术的热爱。
“不过现在，”林方淮的语气轻松起来，“这些知识能帮到你，我觉得很有意义。”
傍晚时分，他们一起离开物理楼。天空飘起了细小的雪花，在夕阳的余晖中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冬至快到了。”林方淮望着飘落的雪花说。
庄以初点点头：“是啊，今年最短的一天。”
“我家乡有个传统，”林方淮轻声说，“冬至那天，家人要聚在一起吃汤圆，象征团圆和圆满。”
“我们家也是。”庄以初微笑道，“我妈妈每年都会做好几种馅的汤圆。”
林方淮停下脚步，转向她：“冬至晚上，项目组有个小聚会，在李教授家。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他的眼神中带着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庄以初知道，这不仅仅是项目组的聚会，更是他第一次正式邀请她以伴侣的身份出现在大家面前。
“我愿意。”她轻声回答。
林方淮的眼中闪过喜悦的光芒：“那天考完试，我在设计系楼下等你。”
冬至那天，庄以初结束了最后一门考试，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她回到宿舍，仔细挑选着晚上要穿的衣服。
苏晓靠在床边，看着她一件件地试穿，忍不住笑道：“看你紧张的，不就是个聚会嘛。”
庄以初拿起一件浅蓝色的毛衣在镜前比划：“这是项目组的聚会，也是...”她顿了顿，“也算是我第一次以他女朋友的身份见大家。”
苏晓跳下床，从衣柜里拿出一条深灰色的羊毛连衣裙：“穿这个吧，既不会太正式，又显得很得体。配上林方淮送你的星星项链，正好。”
庄以初换上裙子，在镜子前转了个圈。裙子的剪裁合身，颜色与她新染的深棕色头发很相衬。
“完美！”苏晓赞叹道，“他一定会看呆的。”
当庄以初走出宿舍楼时，果然看见林方淮眼中闪过的惊艳。他今天穿着深蓝色的毛衣和灰色长裤，比平时多了几分成熟的气质。
“你很美。”他轻声说，耳根微微泛红。
庄以初微笑着挽住他的手臂：“我们走吧。”
李教授的家就在学校附近的教职工小区。当他们到达时，项目组的其他成员已经来了不少。客厅里洋溢着欢声笑语，餐桌上摆满了各种食物。
“方淮，以初，你们来了！”陈悦第一个看到他们，热情地迎上来，“李教授在阳台，说要给你们看个东西。”
他们走向阳台，李教授正站在那里，手中拿着一个小型望远镜。
“正好你们来了，”李教授笑着说，“今晚的星空很清晰，木星和土星将会非常接近，是几十年一遇的‘土木相合’。”
林方淮立刻来了兴趣，接过望远镜观察起来。庄以初站在他身边，看着他专注的神情，忍不住微笑。
“看到了吗？”李教授问。
林方淮点点头，然后把望远镜递给庄以初：“你也看看。”
庄以初凑近望远镜，看见夜空中两颗明亮的行星靠得极近，在黑色的天幕上像是两颗镶嵌的宝石。
“真美。”她轻声赞叹。
“在古代，这种行星相合被认为是有特殊意义的天象。”李教授说，“常常被解读为新开始的象征。”
林方淮与庄以初对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想法——这个天象仿佛是专为他们而设的隐喻。
回到客厅，大家已经围坐在餐桌旁。李教授的夫人端出一大盘热气腾腾的汤圆，各种馅料的都有。
“冬至快乐！”大家举杯相庆。
餐桌上，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项目上。李策展人也在场，他向大家介绍了市美术馆项目的具体计划。
“我们打算以‘科学与艺术的对话’为主题，策划一个系列展览。”李策展人说，“第一个展览就围绕星空主题，延伸你们在‘时光长廊’中的探索。”
他看向庄以初和林方淮：“如果你们有兴趣，寒假就可以开始前期研究。当然，这不会影响你们的学业，更多是实践和探索。”
这个提议让大家都很兴奋。讨论声中，庄以初感觉林方淮在桌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我们会认真考虑的。”林方淮代表他们回答。
聚会结束后，大家陆续离开。林方淮和庄以初留下来帮助收拾。
“你们俩真的很特别，”李教授一边擦桌子一边说，“我教书这么多年，很少见到像你们这样，能在科学和艺术之间自由穿梭的学生。”
李夫人也点头附和：“看着你们，就想起我们年轻的时候。志同道合的伴侣，能一起走得很远。”
这些话让庄以初脸颊发热，但心中满是甜蜜。
告别李教授夫妇，他们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夜深了，雪已经停了，月光照在积雪上，反射出柔和的光芒。
“冷吗？”林方淮问，轻轻握住庄以初的手，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
庄以初摇摇头，感受着他掌心的温暖：“今天很开心。”
“我也是。”林方淮停下脚步，面向她，“以初，关于美术馆的项目...”
“我想参加。”庄以初毫不犹豫地说，“和你一起。”
林方淮的眼中闪过惊喜：“真的？但你寒假不是计划要回家吗？”
“我可以晚一点回去。”庄以初微笑道，“这个机会太难得了，我不想错过。”
他们继续向前走，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有个想法，”林方淮忽然说，“关于我们第一个独立项目的构想。”
“什么构想？”
“我想创作一组作品，记录不同城市看到的星空。”林方淮的语气中带着兴奋，“我们可以选择十个有特色的城市，在每个城市停留几天，观测当地的星空，然后结合城市的文化特色进行创作。”
庄以初被这个想法吸引了：“就像是一部星空的旅行日记。”
“对！”林方淮点头，“我们可以用多种媒介来表现——绘画、摄影、甚至装置艺术。最后集成一个完整的展览。”
这个构想让庄以初激动不已。她仿佛已经看到那些作品在美术馆中展出的样子。
在宿舍楼下，他们依依不舍地道别。
“明天开始，我们就可以着手准备这个计划了。”林方淮说。
庄以初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等一下。”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林方淮：“冬至礼物。”
林方淮惊讶地接过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支精致的钢笔，笔杆上刻着北斗七星的图案。
“希望你用它记录下我们未来的每一个创意。”庄以初轻声说。
林方淮深深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感动：“谢谢你，以初。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他上前一步，轻轻拥抱了她。在这个冬至的夜晚，两个灵魂紧紧相依，温暖了彼此的整个世界。
“晚安，以初。”他在她耳边轻声说。
“晚安，方淮。”
看着庄以初走进宿舍楼，林方淮抬头望向夜空。木星和土星依然紧靠在一起，在冬夜的天幕上闪烁着温柔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