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程清言人还在瑞士就启动了电视台改革，远程操作。核心是以节目收视率排名，撤销排名最后一名的栏目。
从那天起，电视台每天公布各栏目的收视率排名，搞得整个星城电视台人心惶惶。
在改革没有落定的一天，流言也漫天飞。
有人说程清言十分凶狠，不仅是最后一名，很多节目和人都要撤掉，有人说其实早就内定哪些栏目会留下来，所谓的改革全都是假的，还有的说只要去找程清言就可以留下来……等等，流言层出不穷。
也从那天起，就没什么人安心做节目了。
各路神仙都在各显神通保住自己的位置，其中也包括节目持续排名第一的苏兰和倒数第一的湛蓝。
苏兰看似很淡定，每天都忙着播报新闻，但她出入台长办公室的频次显现高了许多，有时一下播，妆造都来不及换就走了。大家都看在眼里，心照不宣。
湛蓝也忙着找人，只在深夜出现。
两人透出的紧张感给大家更是蒙上了一层担忧。连苏兰和湛蓝都慌了，他们还能怎么办呢？所以一连半个月，整个电视台都处于低沉的氛围。
但林申和白帆例外。
两人忙着挖掘新闻，天天风风火火，呈现出别样的风格，充满了激情。
这段时间湛蓝干脆对他们放手了。在湛蓝看来，她的节目只要在这个节骨眼正常播出，没有开天窗，没有事故就够了，她背后的人自然会保住她。
所有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留下，但可惜的是林申和白帆尽管做了几条不错的新闻，但依旧没有摆脱收视率最后一名的命运。
如果用收视率排名改革，他们必走无疑了。
*
时间在紧张中也过的飞快，一个月后的一天，下班前人事部发了通知，明天早上九点召开全体员工大会，且要正装出席。
新总监马上就要来了。
林申看着那封通知邮件，长叹一口气，觉得自己彻底掉进了深渊，直接导致她晚上辅助湛蓝播报新闻时也提不起任何兴致。
倒是湛蓝，比往日还要开心，甚至来的时候专门给他们带了奶茶。
“她应该是搞定了。”白帆瞅着湛蓝，不屑地撇嘴，一手戳开了奶茶盖，凶猛地吸了一口。
林申也看着湛蓝。
湛蓝在主播台上风采奕奕，总是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林申看着心中五味杂陈，十分不甘自己就这么被裁了，也用力戳开奶茶盖，狠狠地吸了一口，边嚼边说：“那个叫什么程清言的，我们去找他！”
白帆一口奶茶差点喷出来，稳住林申：“你上哪找啊，你知道他住哪里吗？”
林申自然道：“明天他不就来了吗？去他办公室啊！”
“你说真的？！”白帆看着林申，眸光雀跃，像是看到了希望，慢慢地松开了手。
“真的！”林申坚定地用力点头。
如果她是因为节目倒数第一而被裁掉，她第一个不认可！
白帆倏地举起双手，目光坚毅，又喝了口奶茶，深沉地道了声：“算我一个！”
然而第二天两人的计划就落了空。
偌大的会议室，坐的满满当当，连几百年不见的记者都来了。林申和白帆，还有同期进的几位一起坐在后排。
台上放了一个长桌，铺着红丝绒桌布，什么都没有放。现在位置是空着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恐惧。
会议室里没人说话，个个神情凝重，整个会议散发着浓厚的沉闷气氛，极低的空调温度又加重了一分紧张。
林申盯着前方空着的位置，在心里盘算如何跟程清言争取，忽然一道身影从她身边掠过，鼻尖飘过一丝清香，她觉得十分好闻，猛地一惊，抬眼就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还没看清，几个身影就跟了上去，把人挡人住了。
接着会议室一阵骚动，有人陆续站起来够着看一眼，然后噤了声。
“挺帅的呢，比电视上还帅。”柳思思坐的笔直，看着前方的男人笑的意味深长。
并排几人看了她一眼，都没有接话。
柳思思得意地继续：“我查了，他今年三十一岁，哥大新闻系毕业的，一直在瑞士，现在还没有结婚，听说也没有女朋友。”
几人又看了她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男人已经被簇拥着走上台，坐在中间第二个位置，正中间是宣传部来的领导。
林申看着坐在台上的程清言，却觉得他和视频里不一样，同样带着无框眼镜，此刻眼镜后面的视线是严肃持重冷静的，没有一丝温情。
“果然是见惯了炮火的男人，他的眼神冷的有点可怕。”白帆推了下林申，小声说。这下他有点不敢去找程清言了。
忽然前方的陶主任开口了。
“今天我们召开全体员工大会，主要宣布两件事情，一是人事调整，一是电视台改革，先请刘部长宣布人事调整，大家欢迎。”
陶台长介绍完，带头鼓起掌来。台下员工也都跟着鼓掌，但热情并不高，稀稀拉拉。
林申也跟着鼓掌，视线紧紧盯着台上的男人，脑袋拼命组织着语言，她不怕，再冷的男人她也要去争取留下。
刘部长笑了下，轻轻压了压手，介绍道：“大家好，我受市委组织部委托来宣布电视台人事调整，程清言同志从今天起担任星城电视总监，分管新闻宣传。相信大家也都看过他的战地报道，不仅如此，他此前也是国外电视台的总监，程清言是我们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我们好不容易请来的，相信在他的带领下，我们电视台一定会越来越好！”
刘部长做了个请的动作，程清言冲他颔首，微微一笑，站了起来，朝台下深深鞠躬，开口道：“很高兴能有机会与大家共事。”
陶台长以为他还要说些什么，满脸堆笑地看着他，谁知程清言说完便坐下了，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愣了几秒，赶紧道：“让我们欢迎程总监。”说着赶紧鼓起掌来。
台下又是一片稀稀拉拉，不情不愿。
“你们不知道总监是什么级别吧？其实就是副台长啦。”柳思思凑向几人，小声说，语气里充满了优越感，说完眼梢一挑，坐直了身子。
副台长……白帆咽了咽口水，更加不敢去找他了。
林申不管他是什么副台长，依旧目光铮铮地盯着他，心里已经组织好了语言。
陶台长已经一满头汗了，生怕自己再说下去会有冲上来揍他，以赶紧结束的口吻继续道：“那么现在宣布今天的第二件事。到目前，我们电视台实行改革有一段时间了，接下来电视台将撤销栏目制，成立新闻中心，由程总负责，撤销的节目已经通过邮件发给大家了，人员的安排程总将会一一沟通。”
“砰”地一下，该来的都来了，台下员工的心脏全都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