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所有人没想的是，陶台长顺势还公布了新闻中心的副总监，分别是苏兰和湛蓝。
台下的人都还在翻手机，听到消息更是一片哗然，有震惊到愤愤不平的，有呆若木鸡的，有十分坦然，早就知道会如此的，神色各异。
“苏苏老师够可以的啊，我就知道她不会有事！”
一众人震惊，只有柳思思十分骄傲，像是早就知道会如此，伸长了脖子，傲娇地瞥了旁边一眼。
一众人依旧没有回应她，全都在翻手机看邮件。林申也不例外，她看过了邮件，毫无疑问，午夜新闻排在撤销节目的首位。
她心灰意冷，抬起头往台上看去，发现程清言神情冷漠，没有一丝触动，仿佛对一切都无所谓，比她此刻的心还要冷。
“真的只顾自己！”旁边传来白帆不齿的冷笑声音。
林申看了他一眼，因为她早知道湛蓝不会保他们，早就心理准备，此刻心里虽不爽，但也只是像被蚂蚁咬了下，没什么痛感。
副总监不需要通过市委，只要台里自己决定就好，也不知道两人动用了什么力量才保住位置，特别是湛蓝，居然爬到了与苏兰同级，这下可不得高兴死了？
林申收回视线抻着脑袋往前看，看到坐在第一排的湛蓝，感觉她的后脑勺都在得意地跳舞。她还来不及收回视线，就听到陶台长说要苏兰和湛蓝辅助好程清言的工作，然后草草宣布了散会。
有种快刀斩乱麻的意思。
全体员工大会就这样在所有人惶然和愤怒中结束了。
台上的人迅速撤下，台下的人都坐着没动，好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全都死气沉沉地看着台上的一群人拥着程言清往外去。
林申抻着脑袋，在程清言一行人快要走出会议室，立马站起来跟了过去，可刚一动，就被人拉住了。
柳思思拉着林申，不让她走，笑嘻嘻地说：“林申，我们约好了晚上聚会，有你一个哦！”
眼看那一行人已经出了会议室，林申着急，推开柳思思，道：“我不去了，晚上要上班。”
邮件上通知的是从明天开始节目撤销，今天是最后一天，她总得站好最后一班岗。
也不知柳思思哪里来的力气，拉着林申不放，道：“还上什么班呀，你们节目都没了，我们同期都没有聚过呢，下次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我们都去的，你别扫兴嘛，我们等你下班哦。”
什么叫还上什么班？！林申见不得她一脸得意的样，可眼看门口的人消失的干干净净，她用力推开柳思思，不管她再说什么，就跑了。
“欸！我把地址发给你啊！你要去啊！”柳思思冲着她的背影大叫一声，忽而顿住，看向白帆，笑了下，歪着脑袋说：“晚上你也来啊！”说完直起身，踩着小高跟摇曳着走了。
白帆一愣，看向旁边的三个人，三人同时耸肩，商务式地笑了下。
这时候开心的也只有柳思思了。
*
林申跟着赶出去的时候，一行人已经出了大门。
门口正中央停着一辆黑车，一行人站在车旁，市里的领导刚躬身进车里。
林申倏地停下脚步，打算等那人走了再说。
她站在大堂，盯着站在人群正中间的程清言。那人足足高出旁人一个脑袋，身材挺拔，西装熨贴挺括，与旁人仿佛不在一图层。就在市里领导上车时，她看到程清言对他微笑，那个笑跟他在台上时的笑一样，没什么温度也没什么情绪，全是例行公事。
林申有点忐忑了。这样冷漠的人，会不会直接拒绝她呢？林申想着，一行人已经转身走进大楼。
她刚要上前，忽然身后一阵风扑来，一群人冲了出去，林申猛地停住了脚步，就看到黑压压地一群人把前方的人围了起来。
“我们辛辛苦苦在外面跑，你们舒舒服服家里蹲，一句话就要把我们节目撤了，凭什么？！”
“要说节目收视差，那也是领导层的决策，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现在说撤就撤，让我们去哪里？！”
“苏兰和湛蓝怎么当上副总监的，拿出程序来！”
“是啊！凭什么？午夜新闻垫底的，节目都撤了，她怎么就能当副总监！”
一群人把门口也堵死了，气焰嚣张地嚷着让程清言给个交代。
林申趁机偷摸挤到了人群后头，透过缝隙往里看。
一行人被围死，陶台长额头冷汗直流，慌忙地擦着额头，人事总经理闭嘴不吭声，视线盯着程清言，两个副台长摸着下巴，垂眸看地面，像没听到一样。
只有程清言视线不慌也不躲，仿佛天塌下来他也能冷静面对。他视线缓缓地扫视一圈，看向了陶台长。
“陶台长，两位老师的情况您是怎么跟我说的，也跟大家解释一下？”程清言根本不留情面，立马转移矛盾，语气平稳，也似带着点看戏的意思。
按分工，程清言只负责节目调整，人员的事要由电视台的班子成员集体决策。苏兰和湛蓝的副总监位置明显就是台里安排的，他既没去问原因，也没有反对，因为他心知肚明，她们就是派来限制他或者架空他的，让他待不下去。
可就在刚才的会上，陶台长把锅都甩给他了。
陶台长手里的手帕都能挤出水了，听程清言这么说，进退两难，只好尴尬一笑，瞬间变脸，笑着安抚大家说：“这不结果还没出来嘛，急什么呢？相信我们，大家一定都会妥善安排的好的，一定！”
“程总才刚来，很多事情都还要商量讨论，大家稍安勿躁，问题都是一个个解决的，也一定会给大家圆满的交代，好不好？”陶台长边说边不停地撞程清言，希望他能说几句。
“信你才有鬼了！”
“我们坚决不走！不安排到满意，我们死都不会同意的！”
“我就躺在这，你们要上班吧，从我身上踏过去！”
程清言根本不接陶台长的视线。
陶台长的眼睛都眨累了，最后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说：“大家请放心，这事我一定全权负责到底！到时候有任何不满意，你们就来找我！好不好？我给大家安排好！”
“这可是你说的！”
“我可录下了！”
“找你！不满意都找你！”
“行行行！”陶台长继续硬着头皮点头。他也清楚这是程清言在表达某种不满，心里恨死了，但没办法，只能不住地翻着白眼。
程清言满意了，退了一小步，说：“我看大家还有很多问题，就请陶台长跟大家继续解释。”说完微微颔首，挺直身子，抬脚往前走了。
他像自带冲击波，所到之处，人群自觉地给他让出了道。待他走开，人群又迅速合拢，把其他几人围了起来。
林申默默地从人群里退出来，站在角落看着程清言走开的背影，又一次忐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