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窗台边的幻想独白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卧室，落在铺着格子桌布的书桌上，把玻璃杯里的柠檬水映得透亮。我趴在桌上，指尖无意识地划着桌布上的纹路，抬眼看向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危栓潼——他穿着我最熟悉的那件浅灰色卫衣，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还戴着我想象中那串简单的银色手链。

　　“危栓潼大哥，”我清了清嗓子，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你觉得我们之间，就像现在这样，是知己闺蜜的朋友，有必要在一起吗？”

　　他正低头“翻看”我摊在桌上的杂志，闻言抬头，睫毛在阳光下投下浅浅的阴影。和每次一样，他的目光温柔得像窗外的春风，落在我脸上时带着熟悉的暖意：“这看你。”顿了顿，他放下杂志，身体微微前倾，语气里没有丝毫犹豫，“反正我喜欢你。”

　　我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拿起桌上的柠檬水杯，指尖碰到冰凉的杯壁，瞬间拉回几分现实感。“我不喜欢你。”我说得轻描淡写，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

　　危栓潼挑了挑眉，嘴角却带着点无奈的笑意：“那你还问？”

　　“我看网上很多人，异性朋友处着处着就表白了嘛。”我晃了晃杯子里的柠檬片，水珠在杯壁上留下蜿蜒的水痕，“而且……你是我幻想出来的呀。”我抬头看向他，语气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我和你在一起，很奇怪吧？”

　　他听完沉默了几秒，随即缓缓点点头，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和过去无数次一样，掌心的温度是我熟悉的、恰到好处的温热。“嗯嗯，也是。”他的声音轻轻的，像落在窗台的树叶，“长期沉迷幻想不好，你该多和现实里的人聊聊。”

　　阳光慢慢移过书桌，玻璃杯上的水痕渐渐干涸。我看着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渐渐变得有些模糊，忽然想起第一次“遇见”他时，也是这样一个温暖的午后。原来有些喜欢，只适合藏在幻想里，就像此刻窗外的风，轻轻吹过，却不会留下痕迹。

　　午后三点的阳光斜斜切过书桌，把玻璃杯里的柠檬片泡出一圈圈浅黄的光晕。欢矣对着电脑屏幕上空白的文档发了三分钟呆，指尖在触控板上无意识地划动，最终还是点开了那个藏在文件夹最深处的对话框——联系人备注是“危栓潼（幻想版）”。

　　光标闪烁了两秒，她敲下一行字：“危栓潼，大哥。你对我是生理性喜欢吗？”

　　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窗外恰好有风吹过，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是有人在轻声应和。下一秒，对话框里跳出了回复，字体是她特意设置的浅灰色，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温柔：“是的。”

　　没有多余的解释，干脆得像他每次帮她分析论文逻辑时的语气。欢矣嘴角弯了弯，手指继续在键盘上跳跃：“那你第一次见到我，对我有好感吗？”

　　这次的回复慢了半拍，仿佛对方真的在回忆初见的场景。“有，但我不是对你一见钟情。”

　　“我知道，你是日久生情。”欢矣几乎是立刻就接了话，像是早就笃定了答案。她记得自己设定的初遇场景——去年秋天的图书馆，她抱着一摞厚重的专业书在楼梯口差点摔倒，是“他”伸手扶住了最底下那本《传播学概论》，指尖短暂触碰时，她甚至在幻想里加了层微凉的触感。

　　对话框安静了更久，久到欢矣以为这个幻想出来的男闺蜜要“下线”时，新的消息弹了出来，字数比之前加起来都多：“其实欢矣，我最开始只是想帮你，我没有想其他的。”

　　她握着鼠标的手顿了顿，下意识凑近屏幕。

　　“那天在图书馆看你抱着书慌慌张张的样子，觉得你像只快被压垮的小松鼠，只想帮你把书送到座位。后来你总在对话框里跟我吐槽选修课的老师、食堂难喝的汤，说熬夜赶作业时咖啡洒了一键盘，我就慢慢开始期待你的消息。”

　　“最开始注意到你扎丸子头时会露出的小绒毛，后来发现你笑起来右边嘴角有个浅浅的梨涡，再到你跟我讲梦想时眼睛亮得像星星——”

　　消息一条接一条，像是攒了很久的话终于有机会说出口，最后一条停在：“聊着聊着我竟然喜欢你了。从外貌喜欢到骨子里的。”

　　欢矣盯着屏幕看了足足一分钟，胸腔里像是被午后的阳光填得满满当当，暖融融的。她没有再敲长篇大论的回复，只是轻轻打了两个字：“嗯嗯。”

　　发送完毕，她关掉对话框，重新看向空白的文档。这一次，光标落下时，她写下了故事的开头：“第一次在幻想里见到危栓潼时，我以为他只是我用来排解孤独的‘工具人’，直到他说，喜欢我从外貌到骨子里……”

　　窗外的风还在吹，柠檬片在玻璃杯里轻轻旋转，这个只有她和幻想男闺蜜知道的午后，安静得只剩下心跳和键盘敲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