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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娇骨魅惑,疯批戾侯找上门

第20章 赎身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庞。

  他低声呵斥。

  “昨晚哭得还不够?这才刚亮,怎么又开始哭了?”

  稚鱼依旧抽抽搭搭。

  一边抹泪一边把那个消息复述了一遍。

  沈晏礼坐起身来,眯着眼打量她。

  他是不信什么母女情深的。

  这几日朝夕相处,他对她的性子早已摸得透彻。

  “既然成了我沈晏礼的人,”

  他冷冷开口。

  “就别再惦记将军府那些陈年旧事。”

  说着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

  指腹缓缓摩挲过她柔嫩的脸颊。

  “你跟那婆子长得一点不像。别到时候跪错坟头,白流一场眼泪。”

  稚鱼心头一震,继而涌上一股冷意。

  自然不像。

  她根本不是那妇人的亲生女儿!

  可眼下,她的处境极为尴尬。

  人已是他的。

  夜里温存承欢,日里却是奴籍身份,名不正言不顺。

  更关键的是,她的卖身契至今仍攥在姜露兰手里。

  等那女人一进门,还不知道会用怎样的手段整治她。

  她必须借他的手,把契纸拿回来。

  想着,她身子一软,双手紧紧环住男人的腰。

  沈晏礼被她贴上来的冰凉身子激得一颤。

  他本能地想要推开。

  可就在那一瞬,目光落在她红肿的眼眶上,心头一软。

  于是他低头,咬住了她的唇。

  “别哭了。”

  他声音哑了。

  “想走,就去。”

  稚鱼却像没听见,干脆钻进他的被窝。

  她的发丝贴在他胸前,湿漉漉的,冰得他倒抽一口气。

  可她不管,只管往他怀里缩。

  “公子……我这一去,还能回来吗?”

  “胡说八道什么?”

  他冷声呵斥。

  “我的卖身契还捏在大小姐手里呢。琼玉姐姐一句话,我就得立刻跑回去。万一她不让我回来,公子……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稚鱼说着,鼻子一酸,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

  她是真的怕了。

  怕那张契纸将她永远锁在过去的牢笼里。

  等了半晌,没等到回应。

  她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一咬牙,绕到他面前,扑通跪在床上。

  双手捧住他的脸,逼着他看向自己。

  她不能再等了。

  两人的鼻子几乎贴在一起。

  她抬眼望着他,带着勾人的柔意。

  “公子……你真舍得丢下我?”

  沈晏礼喉结动了动,伸手抹掉她脸上的泪。

  “出息。”

  稚鱼瞧见他耳朵尖红透了,心里踏实了。

  “求公子发发慈悲!”

  她突然凑上前,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

  说完匆匆转身,从柜中取出一件青布衣裳换上。

  然后低着头,脚步急促地溜出了门。

  她刚踏出院门,两个小厮便从墙角转出。

  紧贴着屋檐和树影,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琼玉娘在城东一间茶楼的隔间里等她。

  一见稚鱼推门进来,立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稚鱼!我的好女儿,你可得救救娘啊!娘这次真要完了……真要完了啊!”

  稚鱼站在原地,并未伸手去扶。

  “娘,您先起来,地上凉,仔细伤了膝盖。有话咱们慢慢说,当真到了这般田地,也该理清缘由才是。”

  “还怎么慢慢说!火都烧到眉毛了!”

  琼玉娘一边嚎啕大哭,一边胡乱用袖子抹着眼泪。

  “我为了填琼玉那个败家丫头的窟窿,四处求人,借了高利贷!那些人是什么货色?狠得能剥皮抽筋!人家明明白白说了,今天若拿不出一千两银子,就直接杀去将军府门口撒泼告状!”

  “到那时,你姐姐的婚事黄了,名节毁了,我的脸面也全完了!你呢?你还想在王府安安稳稳过日子?你能逃得过去吗?”

  稚鱼听着,手指轻轻捏了捏袖口。

  这事,上辈子压根没发生过。

  琼玉并未惹下这般巨债。

  而母亲也在她入王府前便郁郁而终。

  可现在,眼前这一幕真实上演,她内心却毫无波澜。

  见稚鱼仍旧无动于衷,琼玉娘急得几乎发疯。

  索性撕破情面,开始扎心戳肺地哭诉。

  “稚鱼!你如今在王府锦衣玉食,奴仆成群,享尽荣华富贵,就眼睁睁看着我和你姐姐去死?!”

  “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宁愿自己挨饿也要给你一口饭吃!你倒好,翅膀硬了,转身就忘了根本!你就这么心狠吗!”

  稚鱼轻叹一声,缓缓道。

  “娘,您这话可说得重了。我不过是个贴身丫头,虽得公子另眼相待,可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公子赏的?我手头连半文私房钱都没有,那一千两……莫说是全数,便是零头,我也凑不出来啊。”

  她唇瓣微微咬住,眼中浮起一层挣扎。

  “可您既然开了口,亲自来寻我,我又怎能坐视不管?这样吧,我回去想想办法,尽力而为。或许……或许能跟公子求个情,预支几个月的月钱,哪怕杯水车薪,也算尽了一份心力。”

  琼玉娘一听这话,眼泪立马憋了回去。

  “对对对!只要你想办法!娘就知道你心善!你不会不管我们的!你还是我那个孝顺的好女儿!”

  就在这时,厢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琼玉板着脸走进来。

  她一身墨绿褙子,发髻梳得一丝不苟。

  目光一扫之下,便直直落在稚鱼身上那件水红软缎小袄上。

  “你一个试婚丫头,月钱才几个钱?也敢提预支?等到猴年马月啊!”

  “我不是靠月钱。”

  稚鱼垂着眼,指尖轻轻抚过袖口的绣线。

  “是大小姐平日赏的碎银子,我一点点攒下来的。再加上最近长公子给的那三两银子,还有前几日送点心过去,他随手打发的一小锭银锞子。加起来,也有了百来两了。原本,是准备给自己赎身用的。”

  “赎身?”

  琼玉一怔,眉头猛然皱起。

  “你签的是死契!白纸黑字摁了手印的,哪来的胆子想跑?你是忘了规矩,还是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了?”

  “姐姐记性不好了?”

  稚鱼低低叹了一声。

  “大小姐不是亲口说过吗?只要帮她管好内宅,等我二十岁那年,就归还身契,放我们出去,寻户好人家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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