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她把自己当什么了?!
“……”
陆砚辞心中一愣。
几乎是瞬间,一股莫名的慌乱伴随着被戳中心事的愠怒窜了上来。
她、她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该不会觉得,自己是关心她吧?!
呵,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他们俩从小斗到现在,互相使过的绊子、抢过的单子,还有他单方面被沈摇筝气到心梗的仇怨,摞起来比亲王府那三丈高的围墙都厚。
他陆砚辞就是冻死、穷死、从王府最高的摘星楼上跳下去,也不可能关心这个点灯熬油、写他和其他男人炒来炒去同人话本的死对头。
几乎是瞬间,陆砚辞倏地侧过头,冷笑一声,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云淡风轻:“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纯粹是怕你冻病了,回头还得浪费我的银子请大夫。”
“何况,冬日本就干燥,我不喜燥热,减些碳火又何不妥?”
“再者,碳火过旺还——”
“我不过随口一问,你这么激动干嘛?”
眼瞧陆砚辞还准备继续长篇大论,沈摇筝一脸诡异的看着他:“再者,我现在好歹算是整个王府唯一一颗摇钱树,就算你挪些好碳供着我,那也合情合理,你要是能帮我赚钱,别说碳了,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摘啊~”
“反倒你现在在这儿上窜下跳的顾左右而言他,弄的别人还真以为你对我有点什么一样。”
陆砚辞:“……”
全然无视了瞬间哑火的陆砚辞,沈摇筝一脸“果然不是很懂你们这些傲娇”的无语,裹紧了身上那件还残留着清冽松香气息的大氅,头也不回,大摇大摆朝着梧桐苑的方向晃了回去。
“……”
陆砚辞感觉自己的后槽牙都在发痒。
呵。
他激动?
他怎么可能激动?!
还他对她有别的心思?!
他能有什么别的心思?!
男人面无表情的抬手,用力按了按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一天到晚,竟睁着眼说胡话!
是夜,主院寝殿。
陆砚辞披了一件素色外衫,半倚在榻上,修长指尖捏着一封边关急报。
烛火摇曳,映着他清隽的侧脸,眉宇间凝着一丝化不开的沉郁。
他安插在北澜的探子传回消息,说北澜王庭近来似有异动。
北澜……
陆砚辞眉心微拧,指节无意识地在榻边小几上轻叩。
怪了。
他记忆力极佳,原书剧情虽狗血,但大致脉络他是记得的。
前期主要围绕着朝堂党争和后宅那点鸡毛蒜皮,直到中后期,才因皇帝病重,各方势力彻底撕破脸,引得边境动荡。
这北澜异动……分明来得太早了。
正当他疑惑不已,准备执起朱笔批复“再探”二字时,却听“吱呀”一声,寝殿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竟被人从外直接推开。
陆砚辞执笔的动作一顿,无语的情绪瞬间漫上心头。
在这王府,敢不敲门、不通传,就这么大剌剌直接闯进他寝殿的,除了沈摇筝,绝无第二人。
果然,门一开,裹得像只球似的沈摇筝就窜了进来,结果脚还没站稳,就被殿内那堪比冰窖的低温冻得一个激灵。
“嘶、陆砚辞,你这儿怎么和冰窖一样!”
她一边抱怨,一边飞快的反手把门关上,阻隔了外面的寒气。
紧接着,目标明确,三步并作两步就蹿到了陆砚辞的榻边。
沈摇筝一边嘴里嘟囔着“冻死我了”,一边伸手就要去掀陆砚辞盖在腿上的锦被,试图把那两只冻得冰凉的爪子塞进去取暖。
陆砚辞在这人伸手的瞬间就察觉了她的意图,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抬手,“啪”一下精准按住了沈摇筝妄图行凶的手腕,阻止了那双即将贴到自己腿上的爪子。
他耳根控制不住地泛起一丝薄红,抬眸瞪着这个毫无男女大防概念的人,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沈摇筝……谁教你的规矩,大半夜往别人卧房里闯、还掀被子?!”
沈摇筝被他按着手腕,也不挣扎,反而眨了眨眼,一脸“这可是你说的”坦然。
旋即,她直接将手抽回来,精准贴上了陆砚辞温热的脖颈。
“呃!”
冰火两重天的刺激让陆砚辞浑身一僵,差点从榻上弹起来。
而那个罪魁祸首,却一脸的幸灾乐祸:“这可不怪我,是你不让我往被子里伸的~”
“……”
陆砚辞闭了闭眼,感觉自己的额角又隐隐生疼。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把这人连同她那双冰爪子一起丢出去的冲动,转身从榻边小几上拿了个暖手炉,没好气塞进沈摇筝怀里。
“拿着。”
他自己则顺手拢了拢披着的外衫,一脸头疼的往她那瞥了一眼:“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来干什么?”
沈摇筝抱着瞬间驱散掌心寒意的暖炉,话说的一脸坦然:“来把你绑去梧桐苑啊。”
陆砚辞:“???”
什么玩意?
片刻后,梧桐苑。
陆砚辞方一踏入梧桐苑的内室,一股带着隐隐炭火气的暖流便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从他身上的所有寒意。
男人几乎是下意识的舒展了原本微微蹙起的眉眼,连紧绷的肩线都微不可觉的松弛了几分。
这屋里……确实暖和。
他目光一扫,只见屋内陈设依旧,只是那张原本放在窗下的书案,被挪到了床榻边。
案上笔墨纸砚俱全,旁边还散乱地堆着几沓写满字的书稿。
而沈摇筝进了屋,更是如同鱼儿入了水,灵活得很,直接身子一歪,卷了锦被便往床榻里面咕噜了进去。
陆砚辞看着这一幕,眉梢微挑,站在原地,脸上写满了还没反应过来的问号。
她这又是在演哪一出?
“呵欠——”
沈摇筝打了个哈欠,懒懒指了指案上的那堆书稿:“陆砚辞,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陆砚辞:“?”
沈摇筝:“大纲我都帮你列好了,照着写就行,我昨天可熬了一宿,轮也该轮到你了。”
陆砚辞站在原地,安安静静。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先是充满了难以置信,随即,一种荒谬、愤怒和极致无语的情绪卷着花的翻涌上来,最终,化为他喉间一声极轻的嗤笑。
“呵。”
他写?
写那本编排他自己如何被三皇子“强势索取”、“禁锢宠爱”的混账话本子?
沈摇筝这女人,是觉得他点头同意了让她写自己话本子这种荒唐事,就以为他的底线可以一退再退吗?
现在居然还得寸进尺,要他亲自写自己的话本子?!
她把自己当什么了?!
她凭什么以为自己会乖乖听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