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要么他睡客厅，要么你陪他一起睡客厅！
戚建国答应着，起身想带小丧尸去洗漱。
他伸手去拉小家伙，小丧尸反应迟缓地跟着站起来，动作依旧僵硬。
就在这时，戚颜脑中的心声又响了起来，带着一丝类似依赖的情绪：
【……这个……高的……暖……】指的是戚建国。
然后，心声转向她：【……这个……香的……好……】
戚颜愣了一下，香的？
她看着那个被父亲牵着，一步步僵硬挪动的小小背影，灰白的皮肤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刺眼，但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这个意外闯入他们家的小丧尸，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她快步跟上，对她爸说：“爸，你粗手粗脚的，我来帮你给他洗吧？”
戚建国惊讶地看了女儿一眼，随即乐了：“哟，这就接纳咱家新成员了？”
杜玉玲在一旁收拾碗筷，闻言哼了一声：“你捡回来的，你负责！别想偷懒！颜颜你也看着点，小心……呃，反正小心点。”
她还是没法直接说出“小心他咬你”这种话。
戚颜点点头，看着小丧尸，说道：“跟我来，我们去洗洗干净。”
小丧尸没什么反应，依旧被戚建国牵着走。
戚颜不确定他能不能听懂自己说的话，只好走上前，轻轻拉住他另一只冰凉僵硬的小手。
这一次，一个非常微弱的的心声传来：
【……手……暖……】
戚颜低头，看着那只灰白色的小手，确实冰的吓人。
戚颜拉着小丧尸冰凉僵硬的手，把他带进了卫生间。
戚建国负责从外面兑好温水端进来，又找来了新的毛巾。
“你小心点啊，我就在外面。”戚建国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关上了门。
卫生间里只剩下戚颜和小丧尸。
暖黄色的灯光下，小丧尸呆呆地站着，身上还挂着融化的雪水和一些不明的污渍。
戚颜深吸一口气，尝试着和他沟通：“我们……洗澡，好不好？”
小丧尸毫无反应，涣散的目光盯着哗哗流水的花洒。
【……水……响……】
心声传来了，虽然依旧断续，但戚颜确认他能听懂自己说的话。
随后她鼓起勇气，帮他脱掉那身已经又脏又湿的外套和裤子。
这个过程有点艰难，因为小丧尸完全不会配合，肢体僵硬得像个人形模特。
当把他放进盛满温水的浴盆里时，小丧尸似乎顿了一下。
【……暖……】
他的心声带着一丝微弱的好奇，他没有挣扎，只是僵硬地坐在水里，任由戚颜用毛巾轻轻擦拭他灰白色的皮肤。
他的身体很瘦小，肋骨清晰可见，皮肤触感冰凉而缺乏弹性，但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可怕。
戚颜动作尽量轻柔，帮他洗掉头发里的污垢，露出原本应该是柔软的黑发，现在却有些干枯。
整个过程，小丧尸都非常安静，只有断断续续的心声在戚颜脑海里响起：
【……舒服……】
【……泡泡……】
【……水……滑滑……】
洗完后，戚颜用大浴巾把他裹起来，擦干。
这时，门外传来杜玉玲的声音：“颜颜，开个门缝，给你找了几件你小时候的衣服，先让他将就穿吧！”
戚颜把门打开一条缝，接过衣服。
那是几件她小学时穿的珊瑚绒睡衣，颜色还很鲜艳。
她拿着衣服回到小丧尸身边，说道：“穿衣服啦，暖暖的哦。”
她帮小丧尸套上印着小熊的睡衣裤。
睡衣穿在他身上稍微有点大，袖子和裤腿都长了一截，让他看起来更加呆萌。
当戚颜帮他整理好衣领，准备带他出去时，小丧尸却低下头，用僵硬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睡衣胸口那只毛茸茸的小熊图案。
【……软……喜欢……】
他的心声，第一次带上了比较清晰的情绪，是一种很明显的愉悦感。
戚颜有点惊讶，拉着他的手走出卫生间。
杜玉玲和戚建国等在外面，看到穿着可爱小熊睡衣的小丧尸，都愣了一下。
“哟，这么一打扮，顺眼多了！”戚建国乐呵呵地说。
杜玉玲看着那身熟悉的睡衣穿在一个小丧尸身上，表情古怪，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去收拾卫生间了。
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
新的问题来了——小丧尸睡哪儿？
杜玉玲态度非常坚决：“我不管他咬不咬人，反正他就是不能进卧室！谁知道他半夜会不会……会不会梦游啥的？就睡客厅！”
戚建国试图讲道理：“老婆，你看这孩子挺乖的，外面这么冷，客厅没暖气……”
“不行！没得商量！”杜玉玲叉着腰，“卧室门我得反锁！你，要么让他睡客厅沙发，要么你陪他一起睡客厅！”
戚建国无奈，只好翻箱倒柜，找出最厚的棉被和毯子，在客厅的长条沙发上铺了一个厚厚的窝。
他把小丧尸抱到沙发上坐好，给他盖好被子，还像哄正常小孩一样拍了拍他，絮絮叨叨：“小家伙，晚上自己睡这里啊，别害怕，被子盖好，我们就在旁边屋里，有事你就……呃，你就……”
他卡壳了，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这孩子可能既不会叫也不会敲门。
小丧尸裹在厚厚的被子里，只露出一张灰白呆滞的小脸，眼神空茫地看着戚建国。
杜玉玲在一旁看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低声对偷笑的戚颜说：“看你爸那傻样！跟个呆头鹅似的！”
说完，自己率先回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还清晰地传来了反锁的声音。
戚颜忍着笑，也回了自己房间。
她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父亲还在客厅里窸窸窣窣地整理，心里觉得既荒谬又温暖。
第二天，杜玉玲依旧是家里起得最早的。
她轻手轻脚地打开卧室门，先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看客厅。
小丧尸还躺在沙发上，盖着被子，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根本没醒过。
杜玉玲松了口气，走到窗边，撩开厚重窗帘的一角往外看。
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密集的雪片几乎连成了白色的幕布，狂风呼啸着，世界一片混沌。
她眉头紧锁，轻轻拉好窗帘，隔绝了那片令人绝望的景象。
转身准备去做早饭，目光扫过沙发时，她发现小丧尸的枕头掉在了地上。
她犹豫了一下，皱着眉，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身体尽量向后仰着，伸长手臂，飞快地捡起枕头，动作略显僵硬地给他塞回头底下，整个过程都屏着呼吸，生怕沙发上那个小家伙突然睁开眼给她一口。
做完这一切，她迅速撤离客厅，钻进了厨房，才开始正常呼吸。
等戚颜和戚建国陆续起床，杜玉玲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是简单的小米粥、热好的豆包和一小碟咸菜。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
戚建国热情地招呼小丧尸：“来来，小家伙，吃早饭了！”
说着，他还把一碗小米粥推到他面前。
小丧尸被戚颜牵着坐到椅子上，他低头看了看那碗黄澄澄、冒着热气的小米粥，又看了看旁边的豆包和咸菜，一动不动。
【……没肉……】
【……不想吃……】
【……肉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