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威胁
余婆娘闻言,目光惊愕:“你?都让人破了身子?那不就不值钱了?我要你回去做什么?”
沈云珠冷冷的瞥了余婆娘一眼,后者立刻会意。
恰在这时,负责巡街的神策军看到此地聚集多人,立刻赶了过来:“这里怎么回事?”
余婆娘立刻大声哭道:“官爷,求官爷替民妇做主啊,民妇家养了多年的女儿,被这个姓沈的女人强逼着签下了死契,还将她打的一身的伤,求官爷替我们做主啊!”
听她这般说,余烈父子也立刻加入了哭泣的队伍,双双跪着求他们惩治沈云晚。
今日负责巡查的是神策军二营,首领名叫贺奇,他穿着一身官服,手握佩刀,闻言道:“死契皆是在衙门所签,若是逼迫当时为何不告知衙门,你们若是捏造事实,可是要坐牢的。想清楚了再说话。”
“我们绝不敢撒谎,我们只是乡下的庄户人家,若不是想救女儿出火海,我们怎么敢惹百草堂的掌柜?她可是沈家的女儿!”余婆娘指天发誓。
余妙妙浑身颤抖着,眼神绝望。
沈云珠凑到她耳边,目光怜悯,但耳边的低语却字字如刀:“立刻哭喊,说你是被沈云晚骗着签下死契的,她威胁你,虐待你,让你试药,你身上的伤都是她打的,否则……”
“你在说什么?”沈云晚走了过来,一把将沈云珠拽了起来。
沈云珠被迫起身,一脸无辜:“二姐姐,你拽疼我了,我只是在劝余妙妙,让她说出真相而已。”
说完,她转头看向余妙妙:“今日之事整个百草堂被你连累,二姐姐也被千夫所指,你爹娘要带你回去本也是人之常情,孰是孰非就等你一句话,到底是你父母狼心狗肺要卖你,还是我二姐姐逼迫你签了死契,你不要害怕,今日有这么多人在,事情传的很快,你不用害怕!”
一字一句,看似宽慰。
却始终带着只有当事人能听懂的意有所指。
贺奇听了半晌,自然也知道今日只有这个余妙妙开口,事情才有定论。
他道:“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若真是这沈大夫逼迫你,我一定替你做主。”
眼看着妙妙的脸色越发苍白,沈云晚赶紧将人从余婆娘手里救出,柔声道:“你别怕,今日谁也带不走你。”
可安慰的话语却并没有起到原本的作用,反而让余妙妙浑身颤抖,眼泪夺眶而出。
“妙妙,你怎么了?”沈云晚以为她又伤到了,正要探脉,却被妙妙一把推开。
“妙妙,你——”
话没说完,却见余妙妙看着她眼底满是愧疚与决绝,带着哭腔的声音却异常坚定:“掌柜的,对不起……”
沈云晚心头一紧,刚要上前:“妙妙,你怎么……”
“官爷,我不是被迫的,是我求掌柜的收留我,沈掌柜带我恩重如山,我父母本要将我卖入青楼,是沈掌柜救下了我,死契是我自愿签的!”
沈云珠没想到她会临阵倒戈,神色一怒,当即道:“余妙妙你当初……”
“我当初!识人不清,是我该死,即便你今日要说出来,我也绝不会为了抱住自己的名声,害沈掌柜,我宁死也绝不受胁迫!”
说完她跪在沈云晚面前,砰砰砰!
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转身决绝的朝着石柱子,狠狠的磕了下去。
“妙妙……”
沈云晚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咚——
一声闷响,鲜血从她的额头涌出,顺着苍白的脸滑落,石柱上溅出大片血痕,余妙妙消瘦的身躯直直的栽倒下去。
“妙妙……”沈云晚上前保住她,立刻吩咐汪磊:“快,去拿药!”
沈云珠被一幕吓蒙了,她没想到余妙妙会如此决绝。
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如今人死了,那就是死无对证,余妙妙为何自杀,这原因还是靠她编?
余家人也懵了,余妙妙已经被他们用十两银子和一头牛卖给了隔壁庄子上的吴老狗,眼看着成婚的时间就要到了,余妙妙撞死了?
那……
银子岂不是要还回去?
不行,绝对不行。
余婆娘赶紧上拉扯沈云晚,嘶吼道:“都是你,是你害死了妙妙,我女儿死在你这,你必须赔钱!”
沈云珠盯着余家人恶心的嘴脸,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明明这时候只要扮可怜,博取同情,让人怀疑余妙妙是被沈云晚威胁而死。
便可以让沈云晚身败名裂,这这几个人蠢货居然当着官服的人的面要索赔?
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只能硬着头皮上。
红着双眼哽咽道:“二姐姐,余妙妙若不是被你逼到绝境,怎会一头撞死,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来威胁她,但如今人已经死了,就算你我是姐妹,我也要说,你让余妙妙试药导致她身中寒毒之事,我亲眼所见,你还要装无辜吗?”
沈云晚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倒不是诧异她会出言陷害,而是惊奇她所作所为,居然如此严丝合缝。
难怪那日会将妙妙退下寒潭,原来是为了今日。
那边余烈也反应过来,立刻大喊:“百草堂黑店,害死我女儿,赶紧赔钱,五十两,不然我们就将尸体放在门口,让所有人看你们百草堂如何逼死奴婢。”
“我可怜的女儿啊!为娘找了你三年啊,好不容易找到了你的消息,还给你找了夫家,特地带着全副身家来赎你,可谁知道这黑心的掌柜害死了你,娘一定会给讨个公道!”
围观之人一下子分不清真相,纷纷议论起来。
有人觉得余家人可怜,纷纷指责沈云晚黑心。
也有人觉得余家不对劲,哪有刚死了女儿,就要赔偿的。
官差也拧紧了眉,唯一的证人现在生死不明,即便他们认定余妙妙自杀前的口供是真实的,但有沈云珠那番话后,也必须得考虑事情的另一面。
否则,难堵悠悠众口。
“沈掌柜,你可还有其他方面的证词或者证明,能够证明你并未强行扣押余妙妙?”贺奇问。
不待沈云晚说话,沈云珠抢先道:“官爷,我姐姐也是一时糊涂,我们沈家愿意出钱赔偿苦主,求您饶了我姐姐吧,如果一定要抵命,我愿意替我姐姐……”
沈云珠声泪俱下的表演,沈云晚没有理她,而是从汪大夫手中接下丹药喂进去,眼见妙妙消失的脉搏恢复了些许,才放松下来。
“闭嘴!”
沈云晚厉喝一声,盯着沈云珠,眼神冰寒:“谁让你替我认罪的?我没有做过,你着什么急?还是你就希望我被官兵抓走,然后你好顺理成章接管百草堂?”
沈云珠一脸无辜:“二姐姐,你在说什么?我都是为了你,你怎么能……这般想我?”
“为了我?所以替我张罗罪名吗?”沈云晚冷冷一笑:“妙妙当初是怎么来的百草堂你一清二楚,今日却帮着余家的人颠倒黑白,你们不是觉得我没有人证吗?那好,我便将人证叫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