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鱼死网破
方元洲侧身走进禅房,反手关上房门,眼神上下打量着孟荷:“郡主这话说的,难道不是你让伯母邀我母亲来昙华寺,好借机跟我独处吗?怎么现在倒装起糊涂了?”
“不可能!”孟荷往后退了一步,语气又急又怒,“我从未有过此意……”
她忽然顿住,想起母亲今早的反常,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母亲是故意带她来昙华寺的?
方元洲见她脸色发白,笑得更得意了:“郡主就别自欺欺人了,昨日诗会上的事,我知道你是害羞,才故意推开我,如今这禅房清净,正好我们好好聊聊。”
他一边说一边往前走,眼神里的贪婪毫不掩饰。
孟荷被逼到墙角,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只觉得浑身发冷:“方元洲,你别痴心妄想!我就是死,也不会同你这种卑鄙小人在一起!”
“卑鄙小人?”方元洲嗤笑一声,“郡主还是先想想自己的处境吧,这禅房偏僻,就算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今日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说着,他伸手就要去抓孟荷的手腕。
眼看方元洲的手就要碰到自己的手腕,孟荷瞳孔骤缩,电光火石间想起袖中藏着的迷药,那是诗会后她特意准备的,本是为防方元洲再纠缠,只是没成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她猛地扬手,指尖一捻,一撮白色粉末便朝着方元洲的脸撒去,“滚开!你别过来!”
方元洲猝不及防,只觉眼前一白,粉末呛得他连连咳嗽,眼睛也瞬间酸涩得睁不开,下意识后退两步,怒声骂道:“你居然有迷药?!”
孟荷趁机往后退,紧紧攥着剩下的半袋迷药,心跳得飞快:“方元洲,你若再逼我,今日就算同归于尽,我也要让你身败名裂!”
迷药的药性渐渐发作,方元洲只觉得头晕目眩,脚步也开始发虚,却仍不死心,伸手摸索着朝孟荷的方向抓去:“你……你跑不掉的……”
孟荷见他动作迟缓,知道这是脱身的好机会,转身就往门边跑,手指刚碰到门栓,就听见方元洲“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身后传来方元洲含糊的咒骂声,孟荷猛地顿住脚步,今日若就这么走了,方元洲醒后定会反咬一口,说她故意引诱、用迷药伤人,到时候流言蜚语只会更难听。
一股狠劲突然从心底冒出来,孟荷转身看向倒在地上的方元洲,目光扫过桌角那块用来压宣纸的青石镇纸。
她快步走过去,弯腰将镇纸攥在手里,冰凉透过指尖传来,却让她莫名安定下来。
方元洲迷迷糊糊中见她折返,还以为她回心转意,含糊道:“这才对……郡主……识时务者为俊杰……”
孟荷抿着嘴唇,走到他面前,举起镇纸悬在半空,“方元洲,你该死!”
镇纸悬在半空,孟荷眼底的寒意让方元洲瞬间清醒了大半,他看着那方沉甸甸的青石,终于慌了神,声音都在发颤:“孟荷!你敢动我?我父亲是户部侍郎,祖父曾经是天子之师,方家在京城根基深厚,你杀了我,孟府和你这个郡主之位都别想保!”
他以为家世背景能镇住孟荷,可孟荷握着镇纸的手丝毫没松,“大不了鱼死网破,今日就算同归于尽,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说着,她手腕一沉,镇纸就要往下砸。
“咻——”
一道寒光突然从窗外飞来,“笃”的一声扎在方元洲身侧的地面上,镖尖深深嵌入青砖,尾羽还在微微颤动。
孟荷猛地顿住动作,心脏狂跳,瞬间清醒过来。
方才那飞镖若是偏半分,便会扎在自己身上。
她抬头看向窗外,树影晃动,却看不到半个人影,可那枚飞镖分明是在警告她:不准动方元洲。
竟然有人在暗中护着他!
孟荷攥紧镇纸,指节泛白。
她知道,暗处的人既然敢出手,就绝不会只发一枚飞镖。
若她执意动手,不仅未必能杀了方元洲,自己还会陷入险境。
方元洲见有人撑腰,胆子又大了些,却仍不敢放肆,只哆哆嗦嗦道:“你……你看到了吧?有人护着我,你动不了我……”
孟荷冷冷瞪了他一眼,将镇纸狠狠摔在地上,青石与青砖碰撞发出巨响。
她没再看方元洲一眼,转身快步走向门口,拉开房门时,还不忘回头警告:“方元洲,今日算你命大,但你记住,若再敢招惹我,我绝不会放过你!”
说完,她拔腿就往外跑,脚步飞快地穿过寂静的回廊,直到跑出昙华寺山门口,感受到人声鼎沸,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
只是孟荷始终想不明白,到底是谁在暗中护着方元洲。
不远处,丫鬟锦儿正踮着脚往寺里张望,瞧见她跑出来,连忙迎上去:“小姐,您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孟荷脚步没停,径直往马车走,“回府。”
锦儿不明所以,“夫人呢?不等夫人一起回府吗?”
孟荷声音冷得没一丝温度:“不用等她。”
她现在一想到母亲和方夫人串通,把自己骗到昙华寺,心里就一阵发凉,哪还有心思等她。
锦儿见她脸色难看,不敢多问,连忙掀开车帘。
孟荷弯腰坐进去,刚靠在车壁上,就觉得浑身脱力,方才的紧张和愤怒褪去,只剩下满心的疲惫。
马车缓缓启动,锦儿小心翼翼地递过一杯温水:“小姐,喝点水缓一缓吧。”
孟荷接过水杯,指尖触到微凉的杯壁,才稍微定了定神。
孟荷在马车里闭着眼歇了一路,回到徐府时,连洗漱的力气都快没了,只让锦儿简单收拾了床铺,倒头就睡。
梦里全是方元洲狰狞的笑,她睡得极不安稳。
不知睡了多久,房门被“砰”地一声推开,徐氏怒气冲冲的声音瞬间将她惊醒:“你还有心思睡觉?”
孟荷揉着发沉的太阳穴坐起身,还没完全清醒,就见徐氏指着她的鼻子,脸色铁青:“在昙华寺对方公子动手,你一个姑娘家,这般不知礼数像什么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