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警告
徐氏顿了顿，语气更凶，满是失望：“我好不容易才跟方夫人说妥，想为你俩促成婚事，结果你倒好，直接让我在方夫人面前丢尽脸面！方夫人指责我教女无方，你让我往后怎么有脸见人？”
孟荷听得心头一寒，原来母亲回来后，第一时间不是关心她发生了什么事，而是怪自己让她丢了脸面。
她强撑着疲惫，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母亲，是方元洲想对我不轨，我动手只是自保……”
“自保？”徐氏打断她，冷笑一声，“方公子家世优渥，自己又是新科探花，前途无量，怎会对你这般人不轨？”
“定是你误会了！我看你就是被惯坏了，一点小事就闹得人尽皆知，明日你跟我去方家道歉！”
孟荷看着母亲不容置喙的模样，心里最后一点期待也凉了下去。
她说出真相又有什么用呢？母亲从不信她。
孟荷缓缓摇头，眼神坚定：“我没错，不会去道歉。”
徐氏见她不肯低头，气得浑身发抖，抬手就要打她，却被孟荷偏头避开。
她看着女儿倔强的眼神，又想起方夫人的不满，最终只能重重跺了跺脚，撂下一句“你不去也得去”，摔门离开。
屋内重新安静下来，孟荷靠在床头，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只觉得眼眶发烫。
皇宫，朝华宫内，烛火跳动着映在沈均则冷硬的轮廓上。
他刚褪去朝服，隐三便躬身从门外进来，低声禀报：“主子，今日在昙华寺，方夫人同工部主事孟绍钧的夫人见面，方元洲去禅房见了常宁郡主，欲行不轨，郡主用迷药反击后，曾想对方元洲动手，属下用飞镖阻止了她。”
话音刚落，沈均则缓缓抬眼，目光锐利如刀，“你是说，你看着她险些被欺辱，没有出手？”
隐三脊背一僵，额头渗出冷汗，低头应道：“是……属下奉命盯紧方元洲，不敢贸然出手……”
沈均则猛地上前一步，抬脚狠狠踹在隐三心口，隐三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嘴角溢出血丝。
“孟荷是母后的义女，也是朕亲封的常宁郡主！”
沈均则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她若真被方元洲欺辱，是打母后的脸，也是打朕的脸！”
隐三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属下知错……”
“下次知道该怎么做了？”沈均则一双幽寒的眸子眯了眯。
“属下明白！”隐三连忙应道，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沈均则瞥了他一眼，黑着脸挥了挥手：“滚下去，去刑房领三十鞭，好好反省！”
隐三应声起身，退出殿外。
沈均则心里莫名升起一丝烦躁，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一旁大气不敢出的李福德终于开口，声音小心翼翼：“陛下，您消消气，您要是担心郡主的，不如宣郡主进宫？”
“朕担心她？”
沈均则一个眼神扫过去，“李福德，你眼珠子不用就挖了！”
李福德头皮发麻，忙抽了自己一巴掌，“瞧奴才这张着嘴，该打！分明是太后娘娘担心郡主，怎的说成了陛下！”
“滚出去！”沈均则神色不悦。
“好嘞，奴才遵命。”李福德如临大赦。
“等等！”沈均突然又叫住李福德，吩咐，“明日宣方兴平进宫。”
方兴平？那不是方探花的祖父吗？
李福德连忙躬身应是，退到殿门口时还在琢磨着陛下召方兴平入宫的用意。
这方兴平乃是两朝老臣，深受先皇信任，曾任太子太傅，也就是陛下曾经之师，可却并不受陛下待见，否则也不可能这般早早的就致仕了。
如今方家出了方元洲这等事，陛下怕是要新账旧账一起算。
那可太好了！
他轻手轻脚带上门，生怕再惹陛下这遵大佛不快。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方兴平就接到了入宫的旨意。
他心里揣着不安，匆匆入宫，刚踏进朝华宫，就感受到殿内压抑的气氛。
沈均则坐在龙椅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扶手，目光落在方兴平身上，语气听不出喜怒：“方老大人致仕多年，朕念及你曾为父皇重用，又素有才干，近来朝中正值用人之际，有意召你回朝，继续为朝廷效力，你意下如何？”
方兴平闻言一愣，膝盖还僵在地上，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
陛下竟要让他回朝任职？
他摸不透皇帝的心思，怕这是试探，忙躬身推辞，“多谢陛下厚爱！只是老臣年事已高，精力大不如前，如今在家含饴弄孙，日子过得安稳，实在不敢再担重任，恐误了陛下的大事！”
沈均则看着他故作推辞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敲击扶手的动作骤然停下，声音瞬间冷了下来：“既然老大人偏爱含饴弄孙的日子，那便该管教好自家人！”
“老臣不知陛下所谓何意？”方兴平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
“回去问问你的好孙子都干了什么！”沈均则眉间戾气一闪而过。
元洲这孩子何时得罪了陛下？
方兴平浑身血液凝结，重重叩首：“陛下恕罪，老臣回去定当严加管教这逆孙！”
沈均则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漠：“退下吧。”
方兴平如蒙大赦，踉跄着起身，几乎是逃也似的退出了朝华宫。
殿外，方兴平从袖口摸出一张银票递给李福德，“李总管可知，我那孙儿因何事惹得陛下不快？”
李福德呵呵一笑，耸肩，“方大人，老奴也是爱莫能助啊。”
这老不死的在先皇在世时，看不上他这个阉人便罢了，竟然还敢阳奉阴违说太子殿下——也就是陛下的坏话！
呸，遭瘟的东西！谁稀得搭理你！
方兴平见李福德油盐不进，手里的银票捏得发皱，也只能讪讪收回。
他心里像压了块巨石，脚步虚浮地走出皇宫，刚坐上马车就急声吩咐车夫：“快！回府！”
车夫从没过自家大人如此失态，不敢耽搁，挥鞭赶着马车往方府疾驰。
车厢里，方兴平闭目沉思，陛下那句“问问你的好孙子都干了什么”反复在耳边回响。
能让陛下动怒，绝不是小事，莫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