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退婚
大约是被囚禁的第五日，时隔整整四天，苏晚终于再次见到了温槐故。
当那扇门再次被推开时，光线刺得她睁不开眼，她抬手遮挡，从指缝中看见那个修长的身影逆光而立。
“晚晚，我送你回平昌伯府。”
温槐故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谈论今日的天气，却让苏晚浑身一僵。
她缓缓站起，苏晚对他这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感到意外。
“你...真的愿意放我走？”她的声音干涩，带着几分不相信。
温槐故向前迈了一步，昏暗的光线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勾勒出深邃的轮廓。
他伸手欲抚她的脸颊，却被苏晚偏头躲开。
“当然，晚晚难道忘了？我向来说话算话。”
他收回手，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苏晚盯着他那只深不见底的黑眸，忽然想起什么，急声问道：“那林瑞呢？你把林瑞放了没有？”
话音刚落的瞬间，屋子陷入诡异的寂静，连空气都仿佛凝固。
随即，温槐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起初低沉，而后越发张扬，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晚晚。”
他止住笑，声音里却仍带着未散尽的笑意，“我好像从未说过，我对林瑞做了什么，他如今就在尚书府里好端端的，又何来的放了他之说？”
他向前倾身，靠近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这一切不过都是你的臆想罢了。”
“呵...哈哈哈哈！”他又一次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世间最有趣的笑话。
“……疯子！”苏晚咬牙切齿吐出这两个字。
温槐故的笑声戛然而止：“晚晚若是不相信，你回府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晚心里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去了就知道了。”温槐故直起身，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苏晚狐疑地跟着温槐故走出这间关了她五天的牢笼。
候在门外的忍冬见他们出来，恭敬地行礼，然后沉默地引领他们前往府门。
马车早已候在府门外，温槐故亲自扶她上车，苏晚僵硬地避开他的触碰，自己提着裙摆踏上车辕，弯腰进了车厢。
马车缓缓行驶在青石板路上，苏晚紧靠窗边坐着，尽可能与温槐故保持距离。
她偷偷打量着他，他正闭目养神，俊美的侧颜在晃动的车帘透进的光线中忽明忽暗。
“你到底想做什么？”苏晚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
温槐故眼皮都未抬一下，仿佛没听见她的问话。
任凭苏晚问什么，温槐故都始终一言不发，如同老僧入定。
苏晚也只好作罢，转头看向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
约莫小半时辰，马车就到了伯府门口。
还未停稳，苏晚就迫不及待地掀开车帘。
脚才落地，她就瞧见一张熟悉的脸。
是林瑞。
他似乎才从伯府出来，正准备上马车。
伯府的管家在门口相送，面色有些凝重，眉头紧锁着。
同时，苏晚注意到林瑞的脸色同样不是很好看。
“林瑞！”
苏晚上前一步叫住他：“你怎么来了？”
林瑞闻言，准备上轿而抬起来的脚猛然顿住。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苏晚，眼神逐渐变得复杂。
苏晚试探性问道：“你...是来找我的吗？”
林瑞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在看到苏晚身后，马车里温槐故的那张脸后紧紧闭上。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最终只是摇了摇头，不再试图说什么，而是转身上了马车，动作仓促得近乎于逃离。
“林瑞！等等！”
苏晚追了两步，但那马车已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地尘土。
苏晚没有忽略他方才的异常，她猛地转身看向身后将车帘撩起，露出那张冷俊容颜的温槐故。
阳光照在他深邃的眉眼上，却照不进那只幽暗的眸子。
“你对他做了什么？”苏晚质问道。
“我做了什么？”
温槐故轻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不过是让他在你和家族利益前做个选择罢了。很显然，他的选择是前者。”
苏晚气急：“你什么意思？”
然而温槐故却只是轻笑一声将车帘放下，将两人彻底隔绝。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他的声音从车厢内传来，闷闷的，让人莫名想发火。
说完，便对前面赶马车的侍卫道：“忍冬，回候府。”
“是！”
马车缓缓从苏晚面前驶离，她站在原地，看着那辆马车渐行渐远。
伯府管家这才敢上前，他望着苏晚，浑浊的老眼中有激动：“小姐....”
他看到苏晚回来心里也是激动万分，不是他不想早些靠近，而是温槐故的那张脸太过于骇人，那冰冷的眼神扫过他时，他几乎无法呼吸。
“管家，林瑞来府中究竟所为何事？”
苏晚迫不及待地问道，双手不自觉地抓住管家的衣袖。
“这.....”管家左右环视一圈，最终还是低声道：“伯爷和夫人都在正厅，小姐进去就知道了。”
见他这反应，苏晚心中便隐隐有了猜测。
她脸色越来越难看，提起裙摆几乎是跑着进了伯府大门，穿过熟悉的庭院，她径直去了正厅。
此时平昌伯已经不在，正厅里只剩下脸色难看的时露。
自从时露进了伯府，就特别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生怕被别人议论，平昌伯娶了个上不到得台面的续弦。
如今露出这样难看的表情，倒是少见。
“都下去吧。”
时露吩咐在一边伺候的丫鬟们。
“母亲....”人都走后，苏晚才轻声唤道。
时隔五天没见，时露在见到苏晚的第一眼，不是关心她究竟去了何处，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而是猛地站起身，疾步走到她面前，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耳光声在厅内回荡，苏晚的脸偏向一侧，白皙的脸颊上立刻浮现出清晰的指印。
时露声音尖厉：“你别叫我母亲，我没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儿！你这几日都去了哪里？你还嫌伯府不够丢人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