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们急匆匆跟着刘二柱赶往村后山脚时,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指尖触到一片温润冰凉。低头一看,竟不知何时多了一块玉佩!玉佩通体翠绿,毫无杂质,雕着繁复的幽昙花纹,触手生温,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凉气息顺着皮肤渗入,竟让我因昏迷初醒而混沌的脑子清明了几分。
是爷爷给我戴上的吧?是为了安神护身?眼下情况紧急,我来不及细问,只是将它塞进衣领里,贴身戴好。
路上,从刘二柱断断续续、夹杂着哭腔的叙述中,我才知道,在我昏睡的这三天里,村里出了大事!每天都有一个人像被勾了魂一样,不由自主地上山,然后便再无音讯。村里组织了好几批青壮上山寻找,却连根头发都找不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爷爷严令禁止任何人再上山,可今天,刘二柱的爹刘建国,还是出事了。
我们赶到时,看到的景象令人头皮发麻。
刘建国,一个干瘦的老头,此刻正以一种极其僵硬的姿势,一步一步地朝着上山的小径挪动。他的三个儿子——刘大柱、刘三柱,都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壮劳力,此刻一人死死抱着他一条腿,几乎是被他拖着在地上滑行,泥土被犁出深深的痕迹。三个儿媳妇抱着年幼的孩子,哭着喊着,拼命扯着刘建国的衣角裤管,试图增加一点阻力。
然而,刘建国仿佛毫无所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的山路,脚步没有丝毫停滞,那力量根本不像一个老人该有的!
在常人眼中,这已是极其诡异的一幕。
但在我和爷爷眼里,看到的却是另一番令人脊背发凉的景象——
一个穿着破烂黑衣、身形模糊的“人”,正紧紧地贴在刘建国的背上!它的双脚,就像是长在了刘建国的脚后跟下面,每一次抬脚,看似是刘建国在走,实则是它用脚撑着刘建国的脚在动!它的两只枯瘦如鸡爪的手,则从刘建国的腋下穿过,死死地拉着刘建国的双手,像操纵提线木偶一样,拖着他往前!
是鬼背人!
“让开!”爷爷一声低喝,声如洪钟,震得那黑衣鬼影动作微微一滞。
刘家儿女如同见到救星,连滚带爬地让开。爷爷一个箭步上前,脚踏罡步,手掐法诀,口中念念有词,随即一道画着殷红朱砂的黄色符箓如同利箭般射出,直取那黑衣鬼影的后心!
“敕!”
黄符贴在鬼影背上,发出一阵“滋滋”的声响,冒起一股黑烟。那鬼影吃痛,猛地回过头来!
那是一张怎样扭曲的脸!青面獠牙,眼中只有眼白,充满了怨毒与疯狂。它死死盯着爷爷,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它的口型却清晰地传达了一个信息:
“少——管——闲——事!”
然后,它不再理会爷爷,继续用力,想要拖着刘建国上山。
然而,就在它目光穿过爷爷,无意中扫到站在爷爷身后的我时,它的动作猛地僵住了。它那双只有眼白的眸子,死死地盯住了我,仿佛要穿透我的皮囊,看到灵魂深处。它眼中的怨毒和疯狂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慌!对,就是惊慌!它似乎在害怕,害怕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