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在虚掩的门外。
只见爷爷跌跌撞撞地冲到神台前,“噗通”一声竟直接跪了下去!神台上供奉着一尊神像,但那神像极其古怪,竟然是背对着外面,面朝墙壁!我只能看到一个穿着玄色帝袍、墨发披散的背影,雕刻得栩栩如生,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严与……孤寂。
那是……冥王的神像?爷爷怎么会供奉冥王?而且还让他面朝里?
爷爷对着那背对他的神像,以头触地,声音充满了惶恐与请罪的意味:
“冥王陛下恕罪!小人……小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刘家村‘二煞戏珠’之风水格局,本是一处绝阴死地!若无化解,全村一百九十六口人,阳气将被吸尽,尽数沦为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未央她……她是罕见的极阴之体,唯有她的体质,才能吸收、容纳此地最大的煞气,以煞止煞,为全村争得一线生机!小人知道,您在她身上留有印记,既是为了护她周全,或许……或许也在无形中护住了这一村之人,使得煞气未能立刻爆发……”
爷爷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痛苦与挣扎:“小人明知道她是您苦寻之人,却……却用阴人衣物、棺木镇魂之法,封住她的生魂气息,掩盖天机……小人罪该万死!但小人不得以啊”
“难怪……难怪您能寻到此地,定是感知到了她微弱的气息……每一次未央历劫,命悬一线之时,那道独属于您的玄奥印记,便会如感应到召唤般,自她灵魂深处浮现金色流光,仿佛跨越生死界限的无声誓言。”
“未央她十八岁前有三道死劫啊!三岁之时,父母意外身亡,实则是为她挡了第一劫!上月河边,被水鬼所拉,是第二劫!这次上山,看似取物,实则是她自己命中的第三劫主动应验!生机、死机,皆在那山神庙之中!小人只能赌,赌那一线生机……”
“过了这一劫,万物皆过劫啊……”
“小人有罪,小人有罪”爷爷不断磕头……
听到这里,我如遭雷击,浑身冰凉!
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爷爷的计划?我的极阴体质,是用来吸收村中煞气的容器?父母的死,竟是为了给我挡劫?我这些年穿的纸衣、睡的棺材,是为了封印我?冥王……在找我?而我,是他要找的人?
我并不怪爷爷。用我一人,换全村一百多人的生机,这笔账,怎么算都值得。我只是……心口堵得厉害,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和茫然席卷了我。
就在这时,密室内,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骤然降临!仿佛九幽之下的寒意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连门外的我都感到一阵灵魂战栗!
是冥王!他怒了!
然而,预想中毁天灭地的怒火并未降临。那威压如同潮水般涌来,却又在触及我所在的方位时,诡异地、温柔地绕开了。
一个冰冷、威严,却带着一丝难以压抑的激动与沙哑的嗓音,直接在密室中响起,那声音……好熟悉!熟悉到让我心脏猛地一缩!
“她……在外面。”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口处化开,
梦境深处,那一夜真实……
我猛地捂住嘴,阻止自己惊呼出声,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爷爷在和谁说话?
那个背影……
这个声音……
梦里那个男子和现实中这个让爷爷恐惧跪拜、与我命运纠缠的是冥王……
我想去看那个声音的来源。
那个冰冷、威严,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沙哑的嗓音,与我梦中听到的誓言完美重合。是他吗?那个说着“幽冥不空,此心不变”的男人?他是冥王?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我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伸手,推开了那扇虚掩的密室木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