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问完建国爷的情况,院子里就炸开了锅。
“许老哥,您倒是给个准话啊!”村长大叔急得直拍大腿,“建国这都昏迷三天了,眉心那黑印子越来越深,再这么下去可咋整?”
旁边一位花白胡子的长辈也叹气:“是啊老许,咱们村这些年怪事不断,现在连建国都……你给大伙交个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家大儿媳王桂花直接哭出了声:“我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一大家子可怎么活啊!”
就在这一片混乱中,一直沉默的爷爷突然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望向院门外:“来了。”
几乎同时,白生飘到我身边,成保护姿势低声道:“小姐,有阴司之物靠近。”
只见一道乌光破空而来,“铛”的一声脆响,一条漆黑如墨、泛着幽光的锁链精准地套在了院中的老槐树上。那锁链非铁非铜,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这、这是什么?”刘大柱吓得往后一跳。
村长和几位长辈也都骇然失色,村民们闻声围拢过来,对着突然出现的锁链指指点点,脸上写满了恐惧。
爷爷缓步走到槐树前,仔细端详着锁链,脸色越来越凝重。他朝白生所在的方向微微颔首:“白先生,您看这是?”
白生飘到锁链前,伸手虚抚,淡灰色的眸子闪过一丝讶异:“这是地府的锁魂链,但……气息不对,被人动了手脚。”他转向爷爷,“老爷子,链子上有字。”
爷爷凝神细看,缓缓念出锁链上突然浮现的血色字迹:“送一寅年寅时生人至前山煞眼,日落为限。逾期不至,夜夜索命。”
“寅年寅时?那不就是属虎的?”村长大叔惊呼,“这、这是要我们送人去死啊!”
院子里顿时一片哗然。村民们都慌乱起来,纷纷议论着自家有没有属虎的。刘家三兄弟更是面如死灰,因为他们父亲刘建国正是寅年寅时生人!
“不能送!”王桂花扑到爷爷面前哭喊,“许大爷,求您想想办法,不能把爹送出去啊!”
李秀英也哭着说:“这分明是要爹的命啊!”
爷爷沉默片刻,看向白生:“白先生,您看这……”
白生皱眉道:“这锁魂链确实出自地府,但被煞气污染了。若不及早解决,今晚子时恐怕真要出人命。”
就在这时,锁链上的字迹突然变化,浮现出一个血淋淋的“壹”字。
“它在计数!”一位眼尖的村民惊叫。
爷爷长叹一声,对众人道:“都静一静。”他示意我和刘家几个年轻晚辈都靠近些。
“咱们刘家村,世世代代被困于此,皆因这‘双煞戏珠’的风水局。”爷爷的声音苍老而沉重,指向远处的前后两座大山,“那两座山,便是'双煞',而我们村子,就是被它们戏耍的'珠'。”
“前山主煞,镇压着上古魔物;后山辅煞,本是平衡之局。如今后山庙破,前山魔物将醒,这'戏珠'之局已破。不出意外,应是那魔物要吸取特定十二生辰之人的魂魄来冲破封印,前两天消失之人乃属鼠及属牛之人。”
刘大柱颤声问:“所以……所以我们必须送个人去?”
“送?那是送死!”村长大叔激动道,“咱们刘家村从来没有拿人命换平安的道理!”
“可是不送的话,今晚就要死人了啊!”一位村民哭喊着,“我家娃才三岁……”
院子里乱作一团,哭喊声、争执声不绝于耳。我看着这一切,突然想起白生之前说的话,低声问他:“这锁魂链,你能解开吗?”
白生无奈摇头:“链子本身不难解,但上面的诅咒已经和整个风水局连在一起。强行破解,恐怕会加速魔物苏醒。”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刘建国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眉心黑印发出刺目的光芒。锁链上的数字瞬间变成了“贰”。
“它在催命!”王桂花尖叫。
爷爷当机立断:“大柱,你们兄弟把你们爹抬进屋,村长,让所有属虎的村民都到祠堂集合,我在那里布阵,能暂保平安。”
他又看向我:“囡囡,你跟我来。”经过白生身边时,爷爷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白先生,劳烦您一同前来。”
在村民们困惑的注视下——他们只见爷爷对着空处说话——
行至村中的老槐树下,四周终于清静下来。我迫不及待地转向白生:“确实无其他破解之法?“
白生轻轻叹息,一向嬉笑的脸上难得露出凝重之色:“小姐明鉴“他抬手虚指锁链上若隐若现的暗红纹路,“这些煞纹如同蛛网,将锁链与地脉相连。若我强行破解......“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不仅会因干预人间因果而触怒天道,更会惊动地脉中沉睡的魔物。届时天雷地火齐至,恐怕整个村子都要遭殃。属下奉命护您周全,实在不敢拿这百余口无辜村民的性命冒险。“
我看着锁链上越来越亮的煞纹,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明白白生所言非虚。
“既然外力不可为,“我缓缓抬头,目光坚定地望向阴郁的前山,“那就让我来会会这个局。这既然是人间之事,就该由人间的手段来了结。“
白生闻言:“小姐能这么想是再好不过。属下虽不能直接出手破局,但为您保驾护航还是份内之事。“
爷爷站在一旁,看着我们对话,眼中既有担忧,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是的,只有他的囡囡才是这个村子的救赎,他轻轻点头:“走吧,去祠堂。日落之前,我们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