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门在身后合拢,将那些惊心动魄的真相暂时封存。爷爷走在前面,背影在昏暗的廊下显得格外苍老。
“囡囡。“他在祠堂偏厅停下,声音压得很低,“三日后,你去燕京大学报到。“
我怔住:“上大学?“
“燕大所在之地,与你有特殊的因果牵连。“爷爷的目光穿透窗棂,望向北方,“我耗费十年修为推演,只能算出那里有你需要的机缘。更多的...天机被迷雾笼罩了。“
“学校相关事宜均已安排好”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用红绳系着的铜钱,郑重地放在我掌心:“记住,既要行善积德,也要留意与你七窍相关的线索。这是最后一世,我们...赌不起了。“
当我们走进膳堂时,满桌佳肴的热气正袅袅升起。令我意外的是,桌边站着一位陌生男子。他身着墨色长袍,袖口用银线绣着细密的彼岸花,容貌与白生有七分相像,却更显冷峻。苍白的肤色衬得那双黑眸深不见底,右眼下方一颗泪痣平添几分妖异。
爷爷见到他,微微颔首:“黑无常大人。“
男子转向我,躬身行礼时墨发垂落:“属下黑无常,奉冥君之命前来。“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却带着疏离。
我忽然想起白生:“可是白生他...“
“兄长无事正在闭关。“黑无常直起身,目光掠过我心口的位置,“冥君吩咐,往后由属下护您周全。“
这顿晚饭吃得格外安静。黑无常侍立在侧,布菜的动作优雅精准。爷爷对他颇为客气,不时与他交换眼神,仿佛早有默契。
饭后我回到房间,取出幽昙凝心佩。玉佩在掌心泛着温润白光,当我想着北溟寝殿时,一道水波状的门扉悄然展开。
穿过界限的瞬间,幽冥界特有的冷香扑面而来。北溟的寝殿空无一人,玄色床幔安静垂落,唯有案头一支未干的墨笔显示主人刚离开不久。
正当我准备离开去寻白生时,敲门声响起。
打开门的刹那,一位身着月白罗裙的女子站在门外。那女子通身气质清冷如莲,发间只簪着一支素银步摇,见到我,她眼中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作意味深长的笑意。
我注意到她腕间戴着一只墨玉镯,成色与北溟常戴的那只极为相似。
见到我,她眸光微动,随即漾开恰到好处的浅笑:“姑娘你是...”
她的目光在我颈间停留片刻,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未央。”我平静地回答。
“原是未央姑娘。”她微微颔首,姿态优雅,“我是凝月。方才冥君让我来取些换洗衣物,没想到会遇见姑娘。”
她身后的侍女忍不住插嘴:“麻烦姑娘让让,冥君还等着夫人”
凝月轻斥:“多嘴。“却又转向我温声道,“这丫头不懂规矩,让姑娘见笑了。实在是冥君总爱留我在殿中议事到深夜,这才...“
她步履轻盈地走进寝殿,从衣柜中取出一件月白寝衣,动作自然得仿佛早已习惯出入此地。行至门前,她忽然驻足:
“这寝殿的熏香还是按着我的喜好调的,冥君说闻着安心。”她目光柔和,“姑娘若住着不惯,我可以让人换了。毕竟...我在这里住得久,最知晓如何布置。”
她离去时衣袂飘举,留下一缕清浅的莲香。那侍女临走前还特意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得意。
黑无常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廊下:“未央小姐‘”
我摩挲着玉佩若有所思,竟未发现黑无常到来。
黑无常忽然开口:“凝月夫人确实常在冥君殿中过夜...”
我指尖一顿。
“...在偏殿厢房守魂。“他缓缓补完后半句,“千年以来,从未踏足主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