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小姐。”黑无常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听闻您要去燕京上学，冥君特意为您准备了住处。”他双手奉上一把古铜钥匙，“就在大学对面。”
我接过钥匙，指尖触到钥匙上精致的莲花纹路，心头泛起一丝暖意。他竟连这些琐事都为我考虑得如此周到。
收回凝视着凝月离去方向的目光，我忍不住问：“方才那位凝月夫人...为何称她夫人？”
黑无常神色微凝：“凝月是冥君殿前的仙莲所化。千年前您散魂之时，冥君为保全您最后一缕魂魄，需寻一位与您气息相合的守魂者。凝月因与您同源，故与她行了拜堂之礼，借夫妻之名行守魂之实。自此幽冥界便尊称她一声夫人。”
我心头猛地一沉，原来他们竟真有过夫妻之名。
慎强压下心头的酸涩，我又想起另一件事：“冥君在人间...还有产业？“
“冥君在人间确有些许经营。“黑无常答得谨慎，“冥界与人间货币不通，冥君在人间经营产业，既是为了换取您在人间生活所需，也是为了更好地守护您的转世。这些产业大多分布在您历次转世的重要地点...“
话未说完，我便打断：“带我去见白生。”
“兄长正在闭关，不便见客。”
“那去凝月夫人处看看吧，既然凝月夫人能在偏殿守魂千年，”我坚持道，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越发强烈，“我总该有资格探望受伤的属下。”
黑无常沉默片刻，终于躬身：“请随属下来。”
偏殿与主寝相隔不远，却显得格外冷清。殿内陈设简单，唯有香案上供着一盏长明灯，灯焰泛着奇异的青紫色。
“这长明灯...”我隐约感觉到灯中传来的熟悉气息。
“是以您的魂力为引。”黑无常低声道，“凝月夫人每夜在此守灯，确是为了温养您散落的神魂。”
正说着，白生虚弱的声音从内间传来：“是未央小姐吗？”
我快步走进内间，只见白生灵体黯淡，几乎透明，却仍强撑着要起身行礼。
“别动。”我按住他，“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白生只苦笑道：“一点小伤。”眼神却闪烁不定，似有难言之隐。
白生心里‘我能说被冥王大人打的吧，宝宝心里苦，宝宝不说’
忽想起一事，白生压低声音，“小姐小心凝月，她近日行为反常，总在打听您转世的事...”
话音未落，殿外忽然传来凝月的声音：“黑无常大人，冥君传讯，命你即刻前往人间相助。”
黑无常皱眉：“冥君方才还命我守护未央小姐。”
“冥君在人间遇到棘手的事。”凝月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说是与他在人间的产业有关。”
我心中一动，取出幽昙凝心佩：“既然如此，我随你同去。”不知为何，一想到冥君在人间与凝月共同经营的产业，我就忍不住想要立刻见到他问个明白。
凝月突然提高声音：“未央姑娘还是留在幽冥为好！人间正值多事之秋，冥君特意嘱咐不要让您涉险。”
“哦？”我直视她的眼睛，“冥君何时说的？”
她眼神闪烁：“方才传讯时特意交代的。”
我把玩着玉佩，强压下心头的酸意：“凝月夫人对冥君在人间的事，似乎很了解？”
“千年相伴，自然了解。”她微微扬起下巴，“冥君的产业，多半是我在打理。”
“包括燕京的产业？”我追问。
她神色微僵：“燕京...冥君从不让我插手燕京的事。”
我轻笑一声，玉佩在掌心泛起白光：“既然如此，我更该去帮他了。”这话说出口，连自己都听出了其中的赌气意味。
水波门扉展开的瞬间，凝月突然道：“未央姑娘，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停下脚步。
“冥君在人间...还有个名字。”她轻声道，“叫沈墨言。”
黑无常猛地抬头：“夫人！”
“沈氏集团的掌门人。”她不顾黑无常的阻止，继续说道，“未央姑娘应该听说过吧？与林氏千金的联姻，可是商界津津乐道的佳话呢。”
我握紧玉佩，只觉心头一阵刺痛，却强作镇定：“所以？”
“所以...”她意味深长地笑了，“姑娘何必去蹚这浑水？”
我踏入门扉，最后回头看她一眼：“多谢夫人提醒。不过...”
门扉合拢前，我轻声道：“我的浑水，从来都是自己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