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追进图书馆，内部比想象中更加阴森。月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地上投下诡谲的光影。凝月的身影在书架间穿梭，最终停在一座青铜雕塑前。
那雕塑刻的是一位手捧书卷的学者，可那双眼睛却空洞无神，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就是这里。”凝月将玉符按在雕塑胸口，玉镯上的青光急剧闪烁，“以我最后的灵力，换阴阳瞳现世！”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雕塑的双眼迸发出耀眼的光芒。我感到双眼一阵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未央，闭上眼睛！”北溟将我拉入怀中，“阴阳瞳在召唤你，但还不是时候！”
凝月疯狂大笑，玉镯上的黑气几乎要将剩余的青光吞噬：“来不及了！今夜，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就在这时，图书馆的阴影中传来一阵窸窣声。无数双幽绿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空气中弥漫开浓郁的妖气。
“看来今晚很热闹。”一个阴冷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我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图书管理员装扮的人正倚在栏杆上。他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竖瞳，嘴角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狐妖？”北溟眯起眼睛。
“不愧是冥君。”管理员优雅地行了个礼，“在下胡玉，奉命来取阴阳瞳。”
凝月脸色骤变：“你跟踪我？”
“各取所需罢了，原本就是你从妖界‘盗取’”胡玉轻笑，目光落在凝月的玉镯上，“你要的是解开这个该死的契约，我要的是阴阳瞳。很公平，不是吗？”
局势瞬间变得复杂。前有入魔的凝月，后有虎视眈眈的狐妖，而我们被困在图书馆。
“未央，“北溟突然压低声音，带着寒意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听我说，在人间我的力量受到天道制约。若对妖族直接出手，必遭天罚反噬。“
“什么？“我震惊地望向他。
“这是天地法则。“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焦灼，“冥府之主不能在人间对妖族动用神力，否则不仅我会受创，整个人间秩序都会受到影响。“
他快速瞥了一眼正在与黑无常缠斗的胡玉：“待会我以冥界术法制造幻象拖住他们，你找机会去地下室。记住，真正的阴阳瞳藏在那里，只有你能取回。“
“可是你...“
“不必担心我。“他打断我，指尖轻轻拂过我腕间的莲花印记，“这印记能护你周全。记住，取得阴阳瞳后立即离开，不要回头。“
我惊讶地看着他。
“这座雕塑只是个幌子。”他快速解释，“千年前你亲手设下的障眼法。凝月手中的玉符只能打开第一层封印。”
胡玉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从二楼跃下：“看来冥君还留了一手。”
几乎同时，凝月也出手了。她袖中飞出一道白绫，直取我的面门。北溟挥袖挡开，冥君的气势完全释放，整个图书馆的温度骤降。
“带她走！”北溟对黑无常喝道，自己则迎上两人的攻击。
黑无常护着我冲向地下室入口。就在我们即将到达时，胡玉突然甩出一道狐火，封住了去路。
“想走？”他舔了舔尖牙，“把阴阳瞳留下。”
我被困在火圈中，胸口的八卦镜烫得惊人。就在这时，腕间的莲花印记突然亮起，一道清光射出，竟将狐火生生劈开一条通路。
“这是...”胡玉脸色微变，“净世莲火？你果然是...”
他的话被北溟的攻击打断。冥君全力出手的威压让整个图书馆都在颤抖，书架纷纷倒塌，古籍散落一地。我回头望去，只见北溟腕间的玉镯青光闪烁，与凝月的玉镯产生着奇妙的共鸣。
“快去！”北溟的声音传来，“我无法动手，但可以保护你”
我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冲下楼梯。地下室比想象中更加深邃，仿佛通往地心。在通道的尽头，一扇石门静静立在那里，门上刻着熟悉的莲花纹路。
当我将手按在石门上时，整扇门突然亮起。一个温柔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你终于来了，我的转世。”
是千年前的我留下的神识。
“记住，”那个声音说，“阴阳瞳不仅是你的眼睛，更是镇压妖界的钥匙。若让妖族得去，人间必将大乱。”
石门缓缓开启，耀眼的金光从中倾泻而出。在那光芒的中心，一对琉璃般的眼珠静静悬浮，其中流转着日月星辰。
“来吧，”神识轻声呼唤，“取回属于你的力量。”
我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阴阳瞳的瞬间，背后突然传来凝月凄厉的呼喊：
“不——！”
她浑身是血地冲进来，腕间的玉镯已经几乎完全被黑气侵蚀，只剩最后一点青光在顽强闪烁。她手中握着一柄淬毒的短剑，眼神疯狂：
“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既然这个契约注定要我的命，那就让我们一起毁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北溟也追了进来。他腕间的玉镯青光暴涨，与凝月的玉镯产生强烈共鸣。两个玉镯同时发出刺目的光芒，将整个地下室照得如同白昼。
“凝月，收手吧。”北溟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我会想办法解除契约，还你自由。”
凝月怔怔地看着他，手中的短剑微微颤抖：“太晚了...已经太晚了...”
玉镯上的最后一点青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