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溟的话音在车内回荡，我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莲花印记。车子驶过繁华的市区，最终停在一处清幽的四合院前。青砖灰瓦，朱红大门，门楣上悬着一块乌木匾额，题着“夕梧居”三个字。
“这是...”我怔怔地望着匾额。
“千年前你的居所就叫这个名字。”北溟替我拉开车门，“我按原样重建的。”
推开沉重的木门，院中景象让我呼吸一滞。一株古老的槐树伫立在庭院中央，树下一口古井，井台旁种着一丛白莲。每一处细节都与我小时候的梦境中的片段重合。
“我梦到过了...”我抚过井沿冰凉的青石，“这里原本是燕京的一处书院。”
北溟目光柔和：“是你当年游历人间时最喜爱的地方。”
就在我们说话间，我无意中瞥见他袖口下若隐若现的墨玉镯。那玉镯通体乌黑，却在其中流转着一丝青光，与我记忆中凝月腕间的玉镯如出一辙。
“这玉镯...”我忍不住开口。
北溟神色微凝，轻轻抬起手腕：“这是守魂镯。千年前为救你性命，我取心头血炼制此镯，与凝月缔结守魂契约。镯中青光代表她的灵力，待青光散尽，她便会魂飞魄散。”
我这才注意到，玉镯上的青光已经褪去大半，只剩最后三分之一还在顽强地闪烁，其中还夹杂着一小块不祥的黑色。
“那黑色是...”
“心魔反噬。”北溟叹息，“守魂千年，她的灵力即将耗尽，心魔便趁虚而入。这玉镯与契约相连，一旦戴上就再也取不下来，除非...”
他话音未落，黑无常快步从门外进来，神色凝重：“冥君，燕大那边有异动。图书馆的封印松动了，而且...凝月夫人的守魂镯出现异变，青光正在快速消退。”
我们当即赶往燕京大学。夜色中的校园静谧非常，图书馆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在月光下投出沉重的阴影。越是靠近，我胸口的八卦镜就越是发烫。
“阴阳瞳就封印在图书馆地下的密室里。”北溟低声道，“千年来一直相安无事，直到最近...凝月的灵力衰退，封印也开始松动。”
他的话戛然而止。图书馆门前，一个熟悉的身影让我们同时停住脚步。
凝月一袭白衣站在台阶上，仿佛早已等候多时。她手中把玩着一枚散发着幽光的玉符，正是密室封印的钥匙。月光下，她腕间的守魂镯格外刺眼——青光已经褪去大半，黑色的部分正在不断蔓延。
“你们来得太慢了。”她轻笑，眼底却结着寒霜，“我等了你们整整一夜。”
北溟将我护在身后：“凝月，把钥匙交出来。你的灵力快要耗尽，再这样下去会魂飞魄散的。”
“魂飞魄散？”凝月抚摸着腕间的玉镯，笑容凄楚，“千年前你为我戴上这个镯子时说过，这是你我永恒的羁绊。可现在呢？你要为了她，眼睁睁看着我消散吗？”
我这才看清她腕间的玉镯与北溟的是一对，只是她那只青光褪得更快，黑色的部分已经占据了小半。
“你被心魔侵蚀了。”北溟沉声道，“再执迷不悟，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是你们逼我的！”凝月突然激动起来，玉镯上的黑气随之翻涌，“千年来，我看着她一世世轮回，你一世世追寻。而我呢？永远被困在这个镯子里，用我的灵力温养她的魂魄！”
她举起手腕，玉镯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你可知每次她转世失败，我的灵力就要消耗大半？这千年来，我替她承受了多少反噬！”
我震惊地看向北溟，他毫无波澜的对凝月说：“这是契约的代价。守魂者必须以自身灵力为引，护住转世者的魂魄。”
“所以你就忍心让我承受这一切？”凝月泪如雨下，“看着青光一点一点消失，明知最后会魂飞魄散，却还要继续这个可笑的契约？”
她手中的玉符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图书馆的大门应声而开。一股阴冷的气息从馆内涌出，带着陈年古籍的霉味，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腥气。
“既然你们来了，”凝月退入黑暗之中，玉镯上的黑气愈发浓郁，“就一起见证阴阳瞳的觉醒吧。今夜，要么我得到我想要的，要么...大家一起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