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族村虽然被称为村子,但占地面积很大。
恰族大草原坐落在村子的最东边,也就是栾槿刚刚在民宿一楼看到的那片绿色。
旺季的时候就用栅栏划出观光区,淡季的时候村民们把栅栏收起,偶尔带牛羊来放牧。
草原上还竖着个大大的牌子,上边写着“欢迎来到草原的家”。
栾槿弄懂了这里大致地理结构后,下笔更快了。
栾槿的工作内容很广泛,接各种室内设计的私活,有时候也会帮人设计衣服和珠宝,还开了个画廊,兼职办画展,卖画。
小时候从拿起画笔的那一刻,她就觉得这辈子就是吃这碗饭的人。
从十几岁在画坛崭露头角后,栾槿就越发努力,她坚信天赋加上努力,自己会一直成为最耀眼的那个。
更别提她还出生在“罗马”。
栾家书香门第,栾老爷子也是知名的书法家。
网上的人都称栾槿是被老天宠爱的天才少女画家。
大众羡慕她,追逐她,崇拜她。
太多盲目的爱堆砌后就会慢慢变质。
所以当栾槿在比赛中拿出和对手极为相似的一幅画后,众人批判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
栾槿后知后觉自己被工作室的人员背叛了。
她失望愤怒,但更多的是对人心难测的无力。
可惜,祸不单行。
栾槿还没想明白为何自己人要背刺自己,那种发生在家庭伦理剧中十分狗血的桥段就缠上了她。
一时众叛亲离,她自闭到一度以为自己再也画不出东西了。
但并不是。
栾槿只是换了个地方,遇到了一些善良的人,就重新点燃了创作的欲望。
她坚信,一个人如果能被外界的一些话语轻易打倒,那她就没资格站上那座象征天才的王座。
栾槿从不服输。
只是……紧绷的生活过了太久,栾槿需要汲取一些天地灵气,放松一下。
叮咚,手机微信上备注为小梨的人发来消息:“栾姐,李安说想跟你道歉,我直接给她撵出去了,还报了警,跟你报备一下。”
栾槿冷笑一声,啪嗒啪嗒打字:“让她滚蛋。她如果再去工作室骚扰你,你给徐岇打电话。”
末了,似乎是想起自己的工作室已经走的只剩下小梨这一个人了,栾大小姐爽快地打过去五万块钱。
“宝,工作室账号和其他的工作先麻烦你自己来运营了,近两个月都别给我接单,钱不够了再问我要。”
过了好一会,小梨才回:“姐,放心吧!你安心的在外边玩,家我会给你守好的!”
中国人就是说曹操曹操到,刚提起徐岇,他就打来了电话。
“怎么了大小姐,去哪玩了?”徐岇和栾槿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算得上青梅竹马。
小时候栾大小姐脾气冲,经常自己在外边约架,但她约完后打不过别人,就拽着徐少爷去给她撑场子。
徐少爷甚至比栾槿还小一岁,当时还是个正儿八经的爱哭鬼,战力还抵不上半个栾槿,最后就是徐少爷在劝架的时候也被栾大小姐误伤。
两人喜提祠堂罚跪。
从小在祠堂跪到大的情谊,因此就算长大后两人平时联系不多,但只要一个电话过去,对方总能把事办妥。
“没事我就挂了?正忙呢。”栾槿一听到徐岇的声音就觉得自己的“清修”被打破了。
徐岇花天酒地惯了,他声带里好像就自带酒吧的混响音质……
吵得很。
栾槿叹息一声,把手机扔到一边,重新拿起铅笔。
铅笔还是画不出柏隼的韵味,改天还是得问问柏隼这里有没有卖水彩的。
“我在关心你啊。”徐岇难得收起了吊儿郎当的语气,“听说你亲生父母都找到你工作室去闹了,你没事吧?”
“我不知道,现在人在世外桃源,心无旁骛,不想理他们。”栾槿想了想,又说,“工作室那边你帮我多看着点,就小梨一个姑娘在,我不太放心。”
“得嘞,听你这语气就知道是我多操心了,挂了。”
挂了电话后,栾槿再也找不到下午的那种手感了,她扔了铅笔,起身又去洗了把脸。
一看时间,原来已经凌晨十二点半了。
她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决定下楼去找吃的。
民宿分为前后两个院子。
栾槿住在前院,厨房就在前院往后院走的那个廊道上。
民宿的厨师也不知道是何许人也,做的当地特色菜十分对栾槿的胃口。
想到昨晚的那壶热奶茶,栾槿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出来了。
下楼后栾槿看着后院里亮着的灯,感叹原来这里的人也是会熬夜的。
多叔还有骨兰他们给栾槿的感觉就像那种天一黑,就自动关灯睡觉,连电视都不看的人。
但柏隼……估计是恰族村的另类。
后院时不时传出几声狗叫。
栾槿小时候被大狗咬过,现在听到狗叫声就有点害怕。
在廊道里等了会,等狗叫声彻底消失了后,她才重新动了起来。
栾槿只知道厨房在这边,但不知道哪个是,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了会,终于找到了。
厨师还挺贴心,用保温的东西给她盖住了饭,酥油茶现在还是热的。
看着像是刚做好的。
栾槿喝了一口,有点疑惑,“这里的厨师都工作到这么晚吗?”
酥油茶也特别好喝,栾槿喝了一碗后,端起盘子打算就在后院吃。
她刚刚找厨房的时候看到后院有个小桌子,旁边还有个巨大的吊篮式秋千。
栾槿端起盘子就朝那里走去。
把盛食物的盘子放到桌子上,栾槿的屁股刚挨住秋千的边边,身边突然就响起了柏隼的声音,“酥油茶好喝吗?”
柏隼的声色喑哑,暗藏一些被吵醒的慵懒和不满。
栾槿被吓了一大跳,腰上的力一松,毫不意外地整个人跌坐进秋千里。
后院的秋千是那种老式的绳子秋千,坐上去后整个人会被兜住,没有支撑力,还被吊得挺高。
因此意外跌进去的栾槿想要起身,脚尖却够不着地,挣扎着让秋千晃动更厉害了。
柏隼见状,拿开身上的毯子,起身单手抓住秋千的吊绳。
柏隼的身上带着一股草地的芬香,仔细看,还能看到他脑袋上插着几根杂草。
栾槿被从秋千里“解救”出来后,盯着他眼里残存的睡意和慵懒看。
这一刻,栾槿觉得骨兰说得没错,柏隼一直都是那个狼王的干儿子。
他悠然自得,把这天地都当成了自己的卧室,随时随地都能睡着。
只是狼崽子长大后学会了伪装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