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一次正式约会
顾念念的“突袭”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夏夜的生活里漾开了圈圈涟漪。虽然当时羞窘难当，但事后回想，顾念念爽朗的笑容和那句“很满意”，奇异地驱散了她心底最后一丝关于家庭认可的不安。
而“幸福一家人”微信群里的热烈讨论（顾林偷偷给夏夜看过几眼，被夏夜红着脸捶了好几下），更是让顾林底气十足，开始光明正大地策划起第一次正式约会。
“看电影？太普通了。游乐园？好像有点吵……”顾林拿着小本本，眉头紧锁，如临大敌，比制定灭火救援预案还认真。
高朗在一旁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出馊主意：“要我说，直接带去我们训练塔，展示一下你徒手爬四楼的雄姿，保证震撼！”
顾林丢给他一个“你是不是傻”的眼神。
最后，还是夏夜在微信上轻声说了一句：“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走走看看就好。”才定下了去城西新开的植物园。
约会前一天，徐银果比当事人还兴奋，强行把夏夜拉到自己家，打开衣柜开始了“首席造型官”的终极使命。
“这条裙子！温柔淑女！……不行，植物园要走路的，不方便。”
“这套牛仔背带裤！活泼可爱！……好像又太孩子气了。”
“这件碎花连衣裙！就这件了！清新又甜美，绝对斩男！”徐银果拿起一条浅绿色小碎花的棉质连衣裙，在夏夜身上比划着，满意地点头。
夏夜看着镜子里被打扮一新的自己，有些不自在：“会不会……太刻意了？”
“约会不刻意什么时候刻意？”徐银果按住她的肩膀，眼神灼灼，“听我的！保证让顾站长看得眼睛都直了！”
第二天，阳光和煦，微风拂面，是个适合出游的好天气。
顾林提前半小时就到了植物园门口。他今天也特意收拾过，简单的白色衬衫搭配卡其色长裤，头发梳理得整整齐根，更显得身姿挺拔，俊朗阳光。只是他手里紧紧攥着两张门票，不时看向来路，紧张得手心都有些冒汗。
当看到那个穿着浅绿色碎花裙、像一株清新茉莉般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时，顾林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夏夜平时多是素颜，今天被徐银果按着化了点淡妆，更衬得肌肤如玉，眉眼如画。她似乎也有些紧张，微微低着头，步伐轻盈地走过来。
“等、等很久了吗？”夏夜走到他面前，声音轻柔。
顾林回过神来，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也刚到！”他看着她，眼神亮得惊人，憋了半天，才笨拙地夸了一句：“你……你今天很好看。”
夏夜的脸颊飞上两朵红云，小声回了句：“谢谢。”
两人检票入园，植物园里绿意盎然，各色花卉竞相开放。顾林依旧戴着口罩，但这次准备充分，提前吃了抗过敏药，状态比在花店里好了很多。
一开始，气氛还有些微妙的尴尬。两人并排走着，中间隔着一点距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林努力寻找话题，指着路边的指示牌：“那个……你看，前面是蔷薇园。”
“嗯。”夏夜点头。
“那边好像是水生植物区。”
“嗯。”
对话干巴巴的，顾林急得心里直冒火。
直到他们走进一片竹林，清风穿过，竹叶沙沙作响，环境清幽。夏夜看着挺拔的翠竹，眼神柔和下来，轻声说：“这里真舒服。”
顾林看着她放松的侧脸，福至心灵，想起了微信上的聊天。他试着开口：“有点像你之前提过的，那本《草木光阴》里描写的竹林意境。”
夏夜有些惊讶地看向他：“你看过那本书？”
“你说了之后，我……我去找来看了一点。”顾林有点不好意思地承认，“虽然有些地方看不太懂，但觉得……很安静，像你。”
他这话说得坦诚又直白，夏夜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酥酥麻麻的。她没想到，他连她随口提到的书都会去找来看。
这个话题打开了缺口，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自然了许多。他们聊书，聊花，聊大学里有趣的课程，聊消防队里的训练趣事。顾林不再是那个只会汇报工作的“顾站长”，他会跟她吐槽队友的糗事，会手舞足蹈地描述第一次出警时的紧张。夏夜也被他带动，话渐渐多了起来，偶尔还会被他逗得掩嘴轻笑。
走到一处藤蔓缠绕的长廊下，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顾林看着走在前面，伸手去触碰垂落紫藤花的夏夜，阳光在她发梢跳跃，画面美得不像话。
他心跳加速，鼓起勇气，快走两步，轻轻握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
夏夜的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挣脱。
他的手很大，掌心温暖而略带薄茧，那是长期训练留下的痕迹，包裹住她微凉纤细的手指，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顾林感觉到她没有拒绝，心里乐开了花，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握着她手的力道又紧了紧。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漫步在花廊下，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紫藤花的淡香和甜蜜的静谧。
“忠犬”属性全开的顾林，后续表现更是可圈可点。买水拧瓶盖，走路让她靠里，看到有小孩跑过来会下意识侧身护住她……每一个细节都透着笨拙却真诚的体贴。
夏夜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看着身边这个高大挺拔、眼神清澈的男人，心里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暖意和安全感填得满满的。
就在他们坐在湖边休息，分享着一盒顾林带来的小点心，气氛正好时——
顾林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尖锐地、持续不断地响了起来！不是普通的铃声，而是那种特定的、代表紧急任务的蜂鸣警报！
两人之间的温馨甜蜜瞬间被打破。
顾林脸色骤变，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猛地站起身，迅速掏出手机查看。他的眉头紧紧锁起，眼神在瞬间变得锐利而凝重。
他看向夏夜，眼底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歉意和焦急：“夜夜，对不起，有紧急任务，我……”
夏夜的心也跟着一沉，但看着他那瞬间进入战斗状态的眼神，她立刻压下心里的失落和担忧，也跟着站起来，语速很快却很镇定：“你快去！注意安全！”
顾林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有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到家给我信息！”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植物园出口跑去，那个奔跑的背影，和之前在消防站时一模一样，坚定、决绝，奔赴向他的战场。
周围是悠闲散步的游客和嬉笑的孩子，只有夏夜独自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半块没吃完的点心，看着那个迅速消失在人流中的背影。
阳光依旧明媚，湖面波光粼粼，仿佛刚才的甜蜜只是一场短暂的梦。
但手心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夏夜轻轻握紧了手，在心里默默地说：
“一定要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