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瞒着姌姌有什么用!她长大了,该知道的!”
公爷自然知道右相说得不错,但身为父亲,他只想要女儿多一刻,哪怕多一瞬的欢喜。
“姌姌,小王爷去了,仅靠父亲与右相怕是护不住你,你去外祖父家,江南商贾、文人墨客皆以你祖父为首,皇帝即便要动你,也得多思量思量。”
赵瑾只允许自己难过了一刻,随即跟着想起了对策:“我去外祖家,父亲与宁伯伯怎么办?皇帝会如何……”
赵公爷道:“姌姌不必担忧,我们想好了,你先行一步,明日早朝,我们便奏请辞官,交出为父手中的兵符,想来换咱们一家生路也足够。”
耳畔传来更夫报更声,宁右相忙打断二人:“眼瞅着便是宵禁了,有什么话,等来日方长,马车就在府外候着,姌姌快些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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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小年,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
赵瑾身旁却少了至亲之人,她不晓得远在京城的父亲如今怎样,足足十五日过去,她到达江南外祖家也有三日了,却丝毫没有消息传来,哪怕是不好的……消息。
随行的嬷嬷和竹意,见着自家姑娘日日忧心忡忡,心里也着急得很。
“姑娘,公爷吉人自有天相,您可得顾念着自个儿的身子,半月有余了,咳疾未好,眼见着都消瘦了许多。”
竹意为赵瑾围上一件狐皮大氅,倒惹得她又落了泪:“怎么将这件大氅寻摸出来了。”
刘嬷嬷自然知晓这大氅的来历:“原想着这狐皮厚实些,免叫姑娘再冻着。”
又转过头吩咐:“竹意,快些扶姑娘进屋,占着风口更要不好了。”
“姌姌,姌姌!”
廊桥传来男声,竹意远远瞧了,是站着两名男子:“姑娘,是表少爷们来了。”
赵瑾缓步走出屋子,在二人身前站定,微微见了礼,才道:“大表兄,二表兄,可是又寻着什么新奇玩意儿了?”
瞧着略小些年岁的男子,名唤陆岩,相较之下要活泼许多:“是啊!这不是下学路上见着几盏好看的花灯,想着你大约喜欢,忙就给送来了。你身上这……”
话未说完,倒被自家兄长陆岚,一手肘打断了。
“姌姌快随我们去前厅,那花灯确是不俗,样式也好,明儿小年,合该热闹热闹的。”
“表兄,我今日想去法华寺。”
陆岚十分心疼自家表妹,七八岁年纪没了母亲,如今……
所以表妹的想法从未拒绝过,可表妹的身子如何能经山路颠簸。
“法华寺路远,等你身子再好些,表兄带你骑马去。”
赵瑾摇摇头:“明日便是小年,想着为父亲祈福,今儿去了住一晚,明儿吃了午膳便回来,不耽误。”
陆岚陆岩兄弟俩对视一眼:“那我们先去禀明祖父,姌姌多收拾些衣物,山上怕是更凉些。”
“好。”
……
法华寺,落在法华山,半山腰上有座半步亭,亭内此刻坐着的,正是赵瑾一行。
陆老太爷听闻外孙女想去法华寺祈福,并未阻挠,全了她一番孝心,只是多嘱咐了兄弟二人几句:“此次前去,切不可叫姌姌多思多虑,府医才瞧了她的病症,怕是不大好。”
所幸这一路平安,车马行至山脚,便上不得前了。
兄妹三人一路闲聊,再不过半个时辰便要到达法华寺。
“二位表兄可有什么要求的?”
陆岩抢先道:“求一求佛祖,叫先生别再打我手板了。”
赵瑾莞尔一笑:“二表兄倒是所求不高。”
陆岚白了他一眼:“先生交代的功课好好做,哪还有手板的事儿?”
“大表兄呢?可有所求?”
“海晏河清,国泰民安。”
“表兄志向高远。”
“我看是沽名钓誉。”陆岩小声说罢,不忘朝赵瑾吐吐舌头。
陆岚倒是无谓与弟弟争辩,他总隐隐觉着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