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精神体竟然是只老鼠
中心城的空气是甜的。
这是希利踏入《最佳拍档》签约基地时的第一个念头。
这里的每一口呼吸都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让她产生一种源自骨子里的格格不入。
基地坐落在第三城的黄金地段，是一座占地面积极广的古典庄园，草坪修剪得像绿色的天鹅绒，喷泉在阳光下洒出碎钻。
希利拎着节目组统一发放的精致行李箱，站在堪比宫殿的签约大厅里，穹顶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照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她感觉自己像一只从阴沟里爬出来，误入巨人国度的蚂蚁。
这就是天龙人的世界。
他们习以为常的日常，是她连在梦里都不敢奢望的天堂。
签约室里已经到了不少人。
空气中弥漫着高级定制香水和各种强大信息素混合的味道，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压得希利几乎喘不过气。
她知道，这些人才是这档节目的主角，是真正的“玩家”。
那个靠在墙边，穿着警署制服，神情冷峻的黑发男人，是S级哨兵林墨，沃顿家族的继承人。他只是站在那里，就如同一柄出了鞘的利刃，锋芒毕露。
坐在他对面沙发上的红发青年，是S级向导聂尔，卡文迪什家族备受宠爱的小少爷，此刻正不耐烦地抖着腿，漂亮的脸上写满了叛逆与桀骜。
不远处，一位绿眼睛、仪态优雅的绅士正与人交谈，他是温莎家族的A级向导翡瑞。他的笑容温和得体，却让希利本能地感到一丝危险。
而在翡瑞身边，一个顶着娃娃脸的绿眼睛少年，S级哨兵——翡丽，正用一种近乎偏执的、阴沉的目光注视着翡瑞，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个坐在轮椅上的金发男人。
海曼，彭德尔顿家族的掌权人，联邦财政顾问。传闻中的“黑寡妇”，一个继承了亡妻巨额财产的S级向导，美艳而危险，像一朵盛开的食人花。
克洛伊，平民女性A级向导，长发齐刘海，腼腆的表情，火辣的身材，希利的视线不受控制的往她胸前瞄。
希利飞快地再扫一眼，便低下头，找了个最角落、最不显眼的位置坐下，努力蜷缩起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什么味道？”
一个充满厌恶的女声在她头顶响起，尖锐得像是指甲划过玻璃。
希利抬头，看到一个身材高挑、气场强大的女人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是蒂娜，另一位嘉宾，平民出身的S级女哨兵。
“你、你好。”希利立刻站起来，紧张地捏着自己洗得发白的衣角，一副受惊小兔子的模样。
蒂娜嗤笑一声，抱起双臂，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一个F级体质的哨兵？呵，一股穷酸味。怎么混进来的？来这里钓凯子？我劝你省省吧，这里的向导可看不上你这种货色。”
尖锐的恶意如同实质，化作无数根细针，狠狠扎在希利身上。
“我……我只是想……”
“想什么？想拿S级基因药剂？”蒂娜打断她，脸上的嘲弄更甚，“别做白日梦了。让我看看，你的精神体是什么？该不会是只下水道里的蟑螂吧？”
话音未落，一股强大的精神威压陡然降临！
一只神骏的苍鹰从蒂娜身后浮现，金色的眼瞳带着捕食者的冷酷，死死盯住了希利！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来，带着看好戏的玩味。
希利感觉自己的精神图景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她别无选择。
一只毛茸茸、只有巴掌大小、眼睛黑豆似的小白鼠，颤巍巍地从希利的影子里钻了出来，恐惧地缩成一团。
“噗——老鼠？！”
“我的天，这真的是哨兵的精神体？我家的宠物都比它大！”
“F级配老鼠，真是绝配啊！哈哈哈！”
压抑的、毫不掩饰的嘲笑声在休息室里此起彼伏，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蒂娜笑得花枝乱颤，她抬了抬下巴，那只苍鹰发出一声尖利的鸣叫，翅膀一振，猛地朝地上的小白鼠俯冲过去！
这是赤裸裸的精神攻击！
希利瞳孔骤缩，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
她完了。
就在苍鹰的利爪即将触碰到小白鼠的瞬间，异变突生！
一只皮毛光滑、身姿矫健的阿比西尼亚猫，毫无征兆地从红发向导聂尔身后蹿了出来！
它完全无视了主人的意志，闪电般地一爪子不轻不重地拍开来势汹汹的苍鹰，随后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地上那只吓坏了的小白鼠。
然后——它一个飞扑，没有亮出爪子，而是用毛茸茸的肉垫，轻轻地、带着一丝好奇地，拨弄了一下那只瑟瑟发抖的小白鼠！
小白鼠两只小短爪无助地蜷缩着，被猫像只毛线球一样滚来滚去。
滚了一会儿之后，猫凑近，小心翼翼地嗅了嗅，然后伸出粉色的舌头，轻轻地舔了上去。
“咪呜？”
猫咪甚至发出了愉悦的、带着点撒娇意味的叫声。
红发向导聂尔的脸色，瞬间从看戏的玩味，变成了僵硬，然后是铁青，最后涨成了猪肝色。
整个签约室的嘲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和……诡异。
聂尔恼羞成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吼一声，强行将自己那只丢人现眼的精神体收了回去。
危机以一种谁也没想到的方式解除了。
希利浑身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她的小白鼠“嗖”地一下钻回影子里，打死也不敢再露面。
“你没事吧？”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绿眼睛的向导翡瑞走上前来，递过来一张带着淡淡雪松香气的干净手帕。
“别害怕，蒂娜小姐只是性格比较直率。”他微笑着说。
这些天龙人，欺负人可以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希利接过手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抬起头时，脸上又挂上了那副感激涕零、老实巴交的表情：“谢谢你，先生。我没事。”
希利用眼角的余光迅速扫过全场。
林墨依旧靠着墙，面无表情，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
海曼则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
而那个叫翡丽的少年，脸色更加阴沉，死死地盯着翡瑞递给希利的那张手帕，眼神像是要把它烧穿。
希利将所有人的反应，都默默记在了心里。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她捏紧了手中柔软昂贵的手帕。
这手帕的料子，都够她在十四城吃一个月饱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