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把一盆淘米水倒在了妈妈家的小院墙角,隔了几日,一株嫩芽便舒展着笑脸在不经意间破土而出了,当时引发了我不少感慨,是的,生命就是如此神奇!
而现在,难道是我怀孕了吗?我望着镜子中我那略有些浮肿的脸,狠狠地克制住了心中的激动,反复地在心里算着生理期的日子,没错,已经超过了半个多月了,往前推的话,那爱的种子应该是在元旦左右播种的。
妈妈的惊喜更是超过了我,一会儿开冰箱,一会儿跑厨房,空扎着双手不知道为我做些什么才好,我只好故作镇定地按住妈妈的肩膀对她说:“妈,别沉不住气,不是还没确定吗,明天一早咱俩上医院确定后再高兴,别到时空欢喜一场。”妈妈终于安静了下来,重新到厨房给我做饭去了。
在接下来的半天里,我所有的力气都用在克制幸福的浮躁之心上了,一会儿想要不要打电话告诉杨争呢?马上否定不行!应该适时地给他惊喜才好。一会儿又想可以告诉苏瑾和亚冬吗?也不行!还没确定呢,太显得自己没有深沉了!一会儿我又坐起来问自己,是真的吗?我真的怀孕了吗?一年后我就可以做母亲了吗?......
不管怎样我不都不能再用更多的笔墨来书写此时的幸福了,一个新生命的孕育是那么的神圣,是如何努力也书写不尽的,何况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将要接受怎样的考验和历练,谁又能预料得到呢?
入夜了,激动的我难以入眠,终于按耐不住兴奋之心给杨争挂了个电话,不为别的,只想听听他的声音。
电话响了很久,终于有人接听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静夜里清晰地传了过来:“喂?请问是找杨争吗?他喝醉了,你是?”
我惊讶万分,猛地坐了起来,脑筋一片混乱,手握着话筒不知说什么才好。
顿了一会儿,话筒里又传来那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了,她犹豫着说:“是嫂子吧?我是杨桃,表哥他今天从上海回来看外婆,喝多了,我只好留下来照顾他,你要我叫醒他吗?”
暗夜里的一声“表哥”叫得是如此耐人寻味,千里之外的客气之语“你要我叫醒他吗?”会让人引发多少联想呢?
可是蓝海珠我竟然慌张了,无比的慌张,仿佛是自己做了坏事一样,匆匆地说了句:“不用了,你们休息吧!”就结束了通话。
接下来的越晚变得无比漫长,我坐在没有亮灯的浓浓寒夜里,遍体生凉。
从何时开始的呢?我那自认为温暖的家已遍布了蛛网和裂痕,她是禁不起任何张望和推敲的,一个我毫不了解的“表妹”早已经无处不在了,而就在今夜,随着一股细细的电流,她更清晰地浮出了水面!
然而,我蓝海珠还是不能够完全相信,我双手用力扯住头发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紧紧地绷住了就要倒塌的自信心安慰自己,不会的,一定是误会,定是我孤陋寡闻了,既是表妹关心一下又如何?再说杨争就是犯错误也不会如此低级的......
一夜的思想搏斗令我元气大伤,连起床的力气都快没有了,把招呼我起床的妈妈吓了一跳,她摸着我的脸说:“海珠啊,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反应很大吗?”
窗帘被妈妈拉开了,大太阳热情地闯了进来,照亮了我身边的角角落落,也照亮了我的眼睛,我那颗在深夜备受折磨的心也变得坚强起来。是啊,兵来将挡,水来土埋,没有什么大不了,先去医院做检查,然后再正面和杨争问个清楚!
打定主意后,我开始起床。
在妈妈的陪同下,我在医院做了试纸和B超两种检查,当大夫把检查结果递过来时,我紧张得不敢用手去接,陪同的妈妈接过来仔细看过后满含笑意地对我说:“海珠,我的女儿,你要当妈妈了!”
我愣住了,可以说是百感交集,在医院窄窄的过道里我紧紧地握住了妈妈的手,过了一会儿,两行眼泪竟然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检查结果给脆弱的我增加了很大的信心,我把妈妈打发回家,自己来到了一个安静的茶馆,找个包间要了壶铁观音慢慢地喝了起来。
我慢慢地品着茶,试图让自己的心慢慢安静下来,一点一点地梳理散乱的情绪,琢磨着是否要现在和杨争沟通?还是等他回来?
早该整理了,我对自己说,不然该扰到我的孩子了,在那一霎那,我突然觉得自己即慈祥又宽容。
有电话打了进来,号码并不熟悉,但我还是接了,短暂的停顿后,昨晚那熟悉的声音又传入耳中:“嫂子吗?我是杨桃。”
我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随后一股愤慨之气陡然上升,我冷冷地答道:“我是,请问有何贵干?”
又是短暂的停顿,电话里的她用一种奇怪的语气对我说:“嫂子,我想先向您解释一下昨晚的事,昨天我回老家看望外婆碰到出差的杨争纯属偶然,见他喝醉了,我晚走了会儿照顾照顾他,你不会认为我们有事儿吧?还有我想求您件事儿,昨晚我贸然替表哥接电话的事能不能不告诉他,不然他知道了一定会开除我的,他本来就不愿意让我在保险公司做的。我这么坦诚地和嫂子沟通,是认为嫂子不是个小肚鸡肠和落井下石之人,怎么说我也是杨争的表妹,您不会让我走投无路的,是吧?”
面对如此荒唐却貌似合理的解释我一时竟无话可说了,简直是理直气壮啊。
莫名地,一个念头闪现出来,一句并没有经过大脑过滤的话便脱口而出了:“好的,杨桃,既然你求我了,我就答应你不告诉他,我也不会怀疑你们有事的,杨争告诉过我你们的关系,现在我有件喜事要告诉你,我怀孕了,杨争就要做爸爸了,请你祝福我们吧!”
静静地,话筒里传来静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