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现在立场对立,小狐狸不能回卫王府!
于是我当机立断,搀笑着盛情邀约:“小狐狸,你陪我在这等吧,不然万一我被这里的人欺负,连个护我的人都没有。”
小狐狸抖抖身上冒出的鸡皮疙瘩,迟疑的说:“你想吓走我也用好一点的办法吧,你这个笑实在太恐怖了!”所以我这么讨好着求你留下来,反而是在吓你?!
还有,恐怖?!
对着一个姑娘说人家说恐怖!——我觉得我说话都要咬断牙齿了,爱走走你的,只是,“不准和豆罗突说我住在这里!泄露半个字,我就在你嘴上贴封条!”
小狐狸做委屈状撇嘴,:“不说就不说呗。你这么凶做什么?”
我这么认真的威胁你,你卖什么萌——简直不能忍!我狠狠心,继续恶狠狠的告诫:“绝对不能说!半个字都不许!”
不过想想,小狐狸要是能靠点谱那着实是不大现实的,所以,还是不能让他走!
我改口道:“你还是跟我在这待着吧,你住外面我也不能放心,我在这里住几天,你就在这里陪我几天,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没有我的允许,你暂时不准见豆罗突!”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要是想害死我,你就去找他!”
在宇文宪的府上,等了两天了,他还是没回来。可是宇文邕的病情,不能再等下去了,眼下还是得先救命。
元玉扇给他下的什么毒呢?
我看着病榻的上宇文邕,虽然是个帝王,但也是个可怜人——可怜自小被父母亲送去别人家抚养,不能和豆罗突一样肆无忌惮地承欢于母亲膝下;可怜关爱自己的两位兄长都为人所害;可怜傀儡十余年,忍辱负重;可怜本可以一统天下,却终归壮志难酬......
以我如今这随时可能消失的身体条件,想要送他去爷爷那里救治,已经有心无力,为今之计,只能赌一赌了,赌豆罗突还在意我这个朋友,赌元玉扇在乎豆罗突。
我拿出那个刻有我桃木星的小玉瓶,小心翼翼放了宇文邕一点血,收拾完毕,正准备离开皇宫,突然有人来了,我只好先躲起来。
来人越走越近,在宇文邕的卧榻前停下:“陛下,虽说咱们也没什么情义,但是只因当初你肯放我走,才成全了我和孝衍的一份情,所以,我还是想说谢谢你。”
阿史那云雁!
“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如今,居然还肯让我做回你的皇后……”
呵呵,真正的突厥公主自然是真正的皇后,现在,事情算是拨乱反正了吧!有我没我并没有什么不同,我颓然离开皇宫。不管皇后是谁,我只是我,我想要救他,总归还是要救的。
我和小狐狸离开齐王府,订了一间客栈。
“小狐狸,你去找豆罗突……”
小狐狸打断我,镇定截铁的拒绝:“不去!”
我愕然:“为什么?”
“我找他会害死你的。”小狐狸认真的回答。
“可是前提是我不允许…”我无力,“现在是我请你去见他。”
“有什么区别?”
“区别,区别就是,我刚刚解释的不就是区别吗!”我无了个奈:“区别就是我让你去的时候可以去,不让你去的时候不可以去。”
“哦。”
“你把这封信交给豆罗突,然后带他到这里来,如果他不肯来,你记得和他一起帮我准备一个好看点的棺材。”
“呃?”
“去吧,再晚,就真的要帮我收尸了。”
我平静的等着,等着最后一点救宇文邕的希望。
客栈外面从人声喧嚣到安然寂静,天色从艳阳高照到月上枝头,小狐狸没回来,豆罗突也没来。
难道我赌输了?
“笃笃笃”门外传来清晰的叩门声。
我欣喜的冲过去,开门一看,“郡主?”
那个心情真是不知道怎么描述好,虽然最终是要找她,但是我们的交情实在没有好到,我能从她手里直接拿到解药。
元玉扇笑意盈盈的看着我:“皇后娘娘这是在等谁?”
“反正不是等你就对了。”我也僵着笑脸。
“可是,我以为,你等的应该是我。”她款款坐下,“你不要妄想利用豆罗突来得到解药,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你在豆罗突心里,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重份量。”
“谢谢你提醒我。”“我觉得你说的很对,看来豆罗突是不会来了。那,你来是为了什么?咱们自相识以来似乎没有任何一次相处是融洽的。”
“呵呵呵”元玉扇掩面轻笑,“皇后娘娘可真会说笑,臣女怎么敢对皇后娘娘不敬呢!”
我看着这小姑娘,实在是头疼,“郡主就别客气了,真正的皇后已经回宫了,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到底是为什么来?总不至于是好心来给我送解药的吧?”
“姐姐真是聪慧过人,一言中的!”
啊嘞!如果我会分身术,下巴一定会掉了满满一地。
“不信?”
我斜眼瞟她,你说呢?
她掏出一个小瓶,稳稳的放在桌上,“这个只此一份,信呢,可以试试,不信,扔了,随你便。”
我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不祥感:“为什么给我解药?”
“因为给你解药,你才会死啊。”
我看着她笑成一朵花,着实是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姑娘究竟想做什么?
“不问为什么吗?”
“我问你会告诉我吗?”
“当然会。”
你有这么好心?我怎么这么不相信呢。
“这解药是真的?”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问。
她干干脆脆的回答:“如假包换!”
“好。那,多谢了!”我看看外面,看来豆罗突是不会来了,可是小狐狸为什么也不回来?我拿起药瓶,准备离开。
“你真的不想知道原因吗?”元玉扇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明明是问句,却听不出一点疑问的情绪,我的反应分明也在她的意料之中。我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只是,豆罗突那傻孩子也许永远跳不出她的手掌心。
我捏着药瓶,心里终究是忐忑的,要不要给宇文邕服下呢?
“喂,如果这是假的,你一定会死的,当然,即使你不吃也是会死的,你愿不愿意试一试?”我坐在昏迷的宇文邕身边自说自话,“其实吧,你看看你有妻有子,有事业,死了还有很多陪葬,终究不会太孤单。我死了以后都不知道能不能有灵识,如果能有就太好了。试试吧,我感觉这个是真的。”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给他服下了药。我坐在他床边,默默的看着他没有血色的容颜,“也不知道你怕不怕死,其实我还是很怕的,我不想死,我想回家,我还想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可是命运这东西真是说不清楚,我们可以在一起的时候不能好好的在一起,如今即便可以共死都是不能一起了。”
“呵呵呵”突然我被自己想法逗笑了,“这个估计就是传说中的有缘无分,情深缘浅。”。
“豆罗突说你之前都是骗我的,他说的其实是真的吧?最开始你是真的拿我做幌子的,不然你怎么能明目张胆的在突厥王子面前牵着我的手秀恩爱呢?我一个人,站在一个尴尬的假皇后的位子上,引得你各方敌手蠢蠢欲动,一旦敌方有所行动,就必然有马脚被你抓住。”
“我从一开始就是真的相信你的,是真相信,相信你真的对我好,所以,我不能接受,不敢接受,我也是真心想要逃的,自始至终都在拼命逃,逃离你,逃离我家族的宿命。可惜,命运的脚程快过了我的心。如今,不管曾经真情还是假意,我们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我看过写你的那些史书,才知道作为皇帝的你,你真的是个有作为的君主,嗯,不愧是我喜欢的人!”
“你喜欢?”
“嗯!”我重重的点头,随即反应过来,惊喜道:“你醒了!”
“你感觉怎么样?看来这解药是真的,效果还不错,你先平躺一会儿,缓一缓我再扶你坐起来,你不要急,刚醒,活动要慢慢来……”
“曼曼…”他闭着眼睛,手里却抓紧我的手。
“嗯?”
“曼曼…”
“嗯!”
“曼曼…”
“是我!”
......
......
“你走吧!”
“啊?”“你说什么?”我的手被他抓的死紧,有点疼。
他眼睛依然闭着,“你走吧,不要再回来了!既然已经逃走了,又何必再回来。世事变迁,人心会变,经此一难,朕想通了,你是朕的求而不得,人生难免都会有的那点遗憾,所以,朕,放手了!朕的国家还不够强大,朕会把对你的奢求转变为为国家为苍生的行动力,你留在我身边只会让我分心,你,走吧,好自珍重!”
我沉默了一会儿,“我会走的,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找好收留我的地方了。在那里,谁都找不到,即使是你,大周国的皇帝陛下,上穷碧落,下至黄泉,哪里都找不到的,再也不会被你找到。”
“曼曼,”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终是松开了,“照顾好自己!”
“你真的要我走?”我忍了又忍,眼泪还是落下来了,“这一次走,可能我们终此一生......甚至没有来世……”
他没有睁眼,平静的说:“走吧!”
我迷茫得走出宫门,伸出左手挡住太阳,某一瞬间,我肌肤里的脉络愈发清晰浅淡,也许没剩几天了,在这个世界里,如果他不再需要我,我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围起来!奉太后娘娘懿旨,把这个假冒皇后,擅闯皇宫的妖女抓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