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呼啦啦围过来的一群禁卫军是怎么回事?
真正的皇后此刻正在皇宫坐镇,假冒皇后,我的确做过。
至于妖女么?
呵呵!我可以随意出入这个时空的任何空间,我会慢慢消失的无影无踪,不是妖女是什么!
我看着这些战战兢兢围过来的人,禁不住笑了,然后在他们恐慌的眼神中就这么突兀地消失了——既然是妖女,总要有点对得起这个名声的表现。
我坐在承天寺的侧殿,看着那颗已然变作血色的夜明珠——我现在已经没什么念想了,您老人家打算什么时候收了我?
夜明珠无动于衷。
我想我也是疯了,居然对着一件没有任何灵识的死物寻求结局。
婆罗提推门进来,对于突然出现的我,没有一丝意外,他静静的看我一眼,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退了出去。
什么意思?
“大师请留步!”我叫住他。
他低头:“施主不必开口,贫僧无能为力。”
要不要拒绝的这么干净利落脆!我叹气:“给吃个斋饭也不行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之将死,斋饭也很好吃,光看着就食指大动。可是,吃饭也不能让人好好吃个饭,你瞧,好饭还没吃好,就来了一群讨厌的人。我无视这群士兵,继续吃着我的饭,然后元玉扇拿着太后的懿旨,趾高气扬的命人收了我的饭菜,我眼巴巴的看着饭菜愈走愈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发现我叹气的频率是越来越高了。生活着实是很无奈,好在我很快就不用体会这些东西了,想到这,禁不住又想重重的叹口气。
“元玉扇,吃个饭而已,能不能不要这么掐着点儿来。什么事不能吃完饭再谈?民以食为天不知道么!”
元玉扇笑眯眯的指着空桌子:“这不是吃完了吗?”
我!
元玉扇对着周边呆呆的士兵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抓起来!”
鉴于这次跑也跑不了,我决定合作一点:“不用劳烦各位,我自己走就好。”我招呼元玉扇:“郡主,烦请前面带个路。”
元玉扇白我一眼,转身就走。随即,她带来的士兵就团团围住了我,我从容的跟着走向囚车,努力挺胸收腹,慢踱方步,犹如走向皇撵一样的端庄优雅,唉,面子工程也是一项举足轻重的大事啊,泪!
我回头看看那间看不见的侧殿,这里是我最终的归处,所有的力量最终也会回归此处。现在我留存的力量,即使空间转移也只能转移的承天寺来,这次真的是逃也无处可逃了。
如果宇文邕知道我再也逃不了了,还会那般决绝的让我走吗?
可是,元玉扇是怎么知道我在承天寺的呢?
这次,小狐狸会来救我吗?话说,这家伙去哪里了?
我突然发现我还有好多疑问,如果就这么死了,算不算死不瞑目?我在囚车前止步,“郡主,元淯去哪里了?你给我解药那天,豆罗突有没有见到元淯?”
“哈哈哈,皇后娘娘不要乱说话,咱们什么时候相熟到私相授受的地步?还有,元淯是谁?我认识吗?”元玉扇轻蔑的看着我。
我摇摇头,喝到:“别闹,元淯在哪里?”
元玉扇看都不再看我一眼,“哼”了一声,就招呼人押我上车。唉,不自觉就又得罪她了!真是个不可爱的姑娘。
“不用帮忙,我自己上得去!”为免被架上去,我手忙脚乱的往车上爬。囚车的门刚被锁好,突然杀出来一群人,直奔押送我的禁卫军而去,一时,囚车外一片混乱。
几个士兵好手护送着元玉扇退去,其他人就在场上拼杀,看两边架势,刺客那边应该是占优势,我仔细的观察的两边战局,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杀红了眼的两边人马打得如火如荼,时不时就有那么几个刀啊剑的砍到我这里来。
“元玉扇,你们不是要抓我的吗?倒是带我走啊!”我望着仓皇远去的元玉扇,可怜我已经被锁进了囚车里,躲都没处躲,白白溅了一身一脸的血,心里怯怯:好歹给挪挪车行不?
我无奈地看着周边的刀光剑影,如果我被这些人不小心砍死了,夜明珠会来给我收尸吗?怎么说我也要被用来填时空缝隙的,不知道我提前交代了小命,我的尸体,它还要不要?
突然横过来一把长剑,一剑劈了过来,我急忙躲过一边,剑劈在了车顶的横木上,囚车几乎毫发无损——这皇家的囚车,质量就是好!我几乎想要向囚车比个爱心。
来人见状,转而跳上车,扬鞭驾车。
这是要劫囚?呃,劫的是我?劫我做什么?想想我在这里的遭遇,每次都是被人追杀,被人绑架,这次可好,马上就死了,又来重温一次!
驾车的人没有回头,狠狠甩了几鞭,拉车的马甩开蹄子狂奔,我在车上被颠地七荤八素的,这梆梆硬的车板,着实是够我受的,我觉得,与其这么摔打死还不如去天牢长长见识。
于是,“敢问兄台哪位?”我决心好心地规劝规劝:“其实你们这么拼命不值得,我没几天好活的了,即使你们不来我也是会死的,何必白白浪费自己弟兄的性命呢,多不划算!”
“闭嘴!抓好栏杆!”
我被他呵斥的有些发懵,随即就被颠簸的清醒过来:“难道你们是来救我的?”
“不想被摔死就抓好!”
这声音有些耳熟,“侯伏侯敬天!”我回想了一下我们上次打交道的情景,貌似这家伙对我没什么善意,这次是什么状况?
“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了我,居然敢违抗太后懿旨,咱们俩交情貌似没这么好!你,到底是要救我还是要杀我?”
我死死抓住栏杆,以免徒添无辜的撞伤。
“要不是为了美人,谁愿意理你!”
美人?
小狐狸!
我眼前一亮:“他在哪?”
“要是我知道,还会来找你?”他声调中的不屑满的都要溢出来了。
“可是,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啊?”我有些无奈,“我也想找他,再怎么总算相识一场,总要道个别呀!”
“哼!”他冷哼一声,“你在我手上,我就不信他不来!他要是敢不来,我就一天削你一根手指,喂我家后院的看门狗!”
我看了看我的手指,虽然也受不起什么纤纤玉指,什么指如削葱根之类的溢美之辞,但是,想想要是没有的话……一瞬间寒毛战栗,这个死变态:“你个落难的小纨绔,还敢这么嚣张!你是通缉犯啊,敢露面,立马抓你进天牢,都不用三司会审,直接斩首!还有,你有点自觉好不好,你家刚遭巨变,能不能积极奋进一点,好歹报报父仇呀什么的,天天追着个小狐狸做什么!真是不孝!不上进!不识大体!不是东西!”
“你给我闭嘴!”他回身一剑劈来,我躲闪不及,眼看着手指就要被切下来了,这下可好,连喂狗狗都不用了。
“叮”的一声,两剑相撞,撞出一丝闪亮的火花。
只见侯伏侯敬天倏地两眼放光:“美人!你终于出现了!”
“呜呜呜,小狐狸你可来了,你再不来,姐姐我就死无全尸了!”
小狐狸冲我媚笑一下,瞬间让我忘记了他之前的所有不靠谱,仿佛只是一下子,他便承载了我全部的人生希望。
“曼曼,你有难,为兄的一定会救你的。”
一句话,又打翻了我对他的所有期望!
我对着他翻个白眼——在这种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一定要这么幼稚地执着于谁大谁小吗?
“先,先把这个笼子弄开,放我出去,不然你们一会儿打起来,会伤及我这个无辜的。”
“哦。”小狐狸难得如此听话,“你退后一点。”
只一剑,原来我认为“质量很好”的皇家牢笼就被劈裂开来。
想起侯伏侯敬天之所以连马车劫走的原因,我不禁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看他的剑,直觉想摇摇头。侯伏侯敬天察觉到我的眼神,老脸一红,恼羞成怒地举剑,作势要砍我,我赶忙躲在小狐狸身后,他立马作罢。小狐狸握了握我的手,以示安慰,然后对他抱拳:“在下已有意中人,阁下何必苦苦纠缠。”
侯伏侯敬天轻笑:“美人,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的意中人是咱们这位皇后娘娘吧!”
小狐狸回头看着我,我拧眉,你个三百年的小妖精,可别乱说话,他笑了笑,“呵呵呵,公子说笑了,自然不是。”
“宇文直!你们周国的卫王殿下。”
“你骗我!”侯伏侯敬天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卫王和大冢宰的义女早有婚约,怎么可能……”
“我在周国的时间几乎都是住在卫王府,你可以打听打听,卫王府有一位特殊的客人,极得卫王礼遇,在卫王府地位待遇几乎与卫王相同,远远高于身为未来卫王府女主人的元郡主。”
“我不信!”侯伏侯敬天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啧啧,这表情,这怒意,分明就是相信了!
“不信?不信你去卫王府看看,我的寝室可是就在宇文直的旁边……”小狐狸又加了一根稻草。
侯伏侯敬天踉踉跄跄的走过来,想要伸手拉小狐狸,小狐狸揽住我,旋身躲开。
“曼曼,”小狐狸指着一个方向,严肃的说:“你顺着这条路跑,前面会有人接应你。”我想了想,还是不要成为他的包袱了,果断抬脚就跑。
小狐狸虽然各种不靠谱,但是就有两样绝对是靠得住的,一是长相,二是武功。因为长相,招惹了侯伏侯敬天这么个祸害,但愿武功能结束这货的继续骚扰。
我跑啊跑,想当初在学校跑八百时还拿过年级第一,只是年代有些久远,再加上这种逃命的情境,脚下一软,就跌了下去,手上,胳膊上擦破了好大一片,血把袖子都染红了,想要站起来,脚却疼的厉害,脚踝肿了老高,没有脱臼也崴了,真是祸不单行。
我望了望前方,接应的人连个影子都没有。回头瞅瞅我来的方向,小狐狸也没追上来。低头看看自己的脚,想想侯伏侯敬天肯定不是小狐狸的对手——不如,我等等他好了。
等了很久,小狐狸也没追上来,鉴于之前小狐狸种种种种的突然失踪,我觉得我就这么傻等下去是非常的不明智的。
可是,这脚也确实不大能走了,而且这会儿,我能去哪儿?不能再见他,不该再想他,我逃与不逃其实也没多大差别,反正也没几天好活了。于是,我安心坐在路边,顺手扯过一根草,叠起了星星。我叠的速度并不快,可是小狐狸依然还是在我叠到第十颗的时候才回来了。
我拍拍身上的草屑:“你怎么才回来?侯伏侯敬天呢?”
“被我打跑了!”
“哦!”意料之中。
“走吧,他们在前面等我们。这小子真麻烦,耽误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他们多等了这么一会儿,还有没有在等。如果他们先走了,咱们可怎么办呢,豆罗突那里又去不了了,元玉扇这个女人真是特别的讨厌,小爷都被她给骗了,豆罗突将来可有的受了……”小狐狸边大步前走边愤愤然的嘟囔,我弱弱的呼唤就这么被他忽略在风中。
我依然坐在我的路边,等着这个少根筋的小子回来捡我。
小狐狸走得都快看不见了才疑惑的回头找我,“曼曼!快跟上啊!”
我本能想要大声回答,可是略略羞涩了一下,还是闭上了嘴,只是冲他招手,让他回来。再怎么说,我这么大个人了,摔了一跤,就把自己摔成这个德行——唉,实在是一件不怎么好启齿的事。
“你怎么了?”
我脸有点发烧:“咳,呃,脚崴了……”
“啊?我看看。”
“还好,骨头没伤着,”小狐狸四处望望,为难道:“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咱们还是先和他们会合,让宇文宪给你找太医看看。”
“你说谁?前面接应咱们的人是宇文宪?”
“对啊,不然是谁?”
我光天化日下就从皇宫消失了,这个事情宇文宪十有八九已经知道了,他如果问起来,我该怎么回答?唉,当时也是太胡闹了。抓就抓呗,到牢里再悄悄地走多好,真是,太冲动了!
小狐狸蹲下来,“上来,我背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