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还有何事?”
他悄声附耳道:“小容大人带了东西了么?睿亲王爷那边?可知道怎么做?”
“都已办妥。”
他闻言放松一笑:“这样杂家就放心了,权当是为了先主,杂家也会豁出这条性命保容大人周全的。小容大人先别进去,待杂家去吧太医们请开,毕竟人多话杂。”
“还是公公周全,只是不知公公所言先主是?”
他将拂尘一捋,抬头仰天:“杂家之前伺候的主子便是皇上跟前的瑶姬,后被指与前首辅大人做国姓公夫人。”
我娘!
我身子一僵,直直地盯着他,心中极度惶恐:“公公什么意思?”
他回头对我一笑:“小容大人,不仅是杂家,皇上什么都看在眼里,你信么?你的身份皇上早就派人去青州查实,疯秀才容举是有个弟弟但是早就夭折何来容安?”
我如一道惊雷劈在身上险些站不稳:“公公都知道些什么?”
“杂家该知道的都知道。”他过来扶我一步,好言道:“小容大人也别害怕,皇上虽然猜出你为洛公之后,但也念旧情不再追究,不然大人以为还能活到至今?还屡次升官加爵!杂家也念着先主好才几次三番帮着小容大人不是?”
他说的没错,倘若皇帝要杀我,早就下手了,我镇静下来。也知道高自在说这番话是对我没有歹意,便问他:“皇上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高自在回忆了一番:“是那日你请命出使乌坠国,圣上回到寝宫就一直问杂家说小容大人是不是像某个人,老奴直言像已故的瑶姬,皇上也觉着是。这才有心让人去青州查探了一番。”
原来如此,皇帝不杀我难道是旧情难却?这倒有些可笑了。
我承认我自那次下野以后对皇帝的态度也绝不是之前那般单纯无二,对他此种恩情我也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我知道了,多谢公公提醒。”
“小容大人,老实说,能见到你杂家已经很高兴了。至少先主有后……”
但显然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我打断他喋喋不休的回忆:“高公公还是先请太医们出来吧。”
“也对。杂家这就去,小容大人往边上站些。”
太医们很快地从昭阳殿内出来,均被安排到偏殿。他们三三两两边走便商量脸色都不怎么乐观。我躲到阴影里避开人群等他们都转角不见这才快步踏入门去。
满殿药香,浓到熏人。
绕过金色的屏风便看到皇帝的雕龙大床,皇帝满头华发躺在床上半睁着眼,床边还放着一个铜盂。
他听到脚步声艰难地转过头来,看到是我意外了一阵最后竟然笑了伸手喊我过去。
我跪在他身边低头:“臣容安参见皇上。”
他气若游丝,声音微弱问我:“容安,你怎么来了?”
“臣听闻皇上微恙,特来服侍。”
他听到这个回答笑了,边笑边摇头:“好,能在朕临死前替朕说这个谎,让朕走的安安乐乐,容安,朕谢谢你。”
“……”他诚然说中了,我来的目的确实不是他,而是他的遗诏。
停了一会他又问:“容安,你告诉我,你通知了谁?”
这一次我直言不讳:“睿亲王。”对,这等于告诉皇帝我是睿亲王这边的人。
他点头闭眼:“是璟儿…璟儿……”
他反应并不如我所期待那样,难道他心中的人选不是睿亲王?心里一慌忙问:“皇上可有遗诏?”
他却不答,又问:“容安,宫内是什么情景?”
从他的反应,我隐隐觉察到他咬定的储君也许真的不是睿亲王。我不会让这发生,我索性撕破脸破毫不犹豫地说出了我的底牌:“宫内都让臣安排妥当,无人敢来烦扰圣上。”
“你!……”他听到这脸色一下子通红,但体力耗尽的他也无可奈何,他又仰回去,偏头:“你跟他一样,做事果断狠绝。”
“皇上说的是?”
他叹了口气,回答:“你父亲,是我的报应来了。”
我没心思跟他猜谜,摇头;“皇上说的不对,父亲对你有如同手足之情,即使你抢走他最爱的女人,他也对您忠心耿耿,但我不一样。”
他点头:“长青,朕对不起他。也对不起芙儿。”
“皇上还是快些下诏吧。”
皇帝固执的如同老牛,听到这里仍然摇头说出了他心里话:“容安,璟儿不适合这个皇位。”
我不以为然:“这不是皇上说了算的,是天下说了算。”
皇帝不辩驳我,只是苦笑:“你不了解他。”
他停了一会,有盯着天花板喃喃道:“他快来了吧?”
“睿亲王过会就到。”
他表示默许:“容安,我要你等会看一场戏,这出戏的名字叫父子情深还是江山无情。”
什么意思,我盯着他猜不透这里面的玄机,父子情深?
我决定静观其变,于是点头:“臣遵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