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皇宫,宫门紧闭,从宫墙内传来巡夜的铿然步伐和火把噼噼啪啪的爆裂声是宁静的夜里唯一的点缀。
一切平静的就如昨日。
我走下马车快步朝宫门跑去,还未走近便听得一阵拔刀之声,宫门处有人呵斥:“什么人夜闯宫闱。还不快退下!”
我挥手叫家丁提灯笼跟上照亮我的脸,随即抬头直视宫门之上的瞭望台。身边的小厮高呼道:“御前司礼丞,吏部尚书,英武殿大学士容大人在此有要事禀奏圣上,速速开门。”
“原来是容大人,末将无礼请大人赎罪,但是大人应该知晓宫禁多时除却夜投奏本,闲人不得喧哗,大人若是夜投,末将立即通知内官。”
“不用了。”我抬手阻止他转身,“杜荣何在?叫他来见我。”杜荣,现任内宫侍卫统领。
话音刚落,瞭望台上便一人回到:“末将杜荣在此,容大人有何见教?”
我抬头就看到皮肤黝黑身材健硕的中年男子穿着铠甲站在瞭望台顶,心下一阵无奈,这个莽夫,如此远的距离要我怎么跟他要事!
随即让身边小厮喊道:“杜统领,容大人请您下来,有要事相商。”
“末将重责在身,恕不能擅离职守,容大人有事就如此说罢。”
他这句话将我气得不浅,他这人怎地如此不懂变通!正想想办法将他骗下来,必须速战速决,多等一刻便多一分不确定。
可偏在这时宫墙边又传来一阵落轿之声,映着灯光我看到来人却是内阁次辅张泽献,我眼皮一跳。
不好!这老狐狸循着风声来了!他可是陆少琮的人,上次睿亲王全城清党竟然漏掉了他。
思量了一会,我立刻转身朝背对宫门方向去,碰巧朝着他的地方将他堵在半路。
他下轿正巧看到我,一阵惊疑不定,立即寒暄道:“容大人,怎地深夜还在这?”
我无奈一笑,阻止家丁代答自己叹气道:“没办法,圣上精神头越发好了,今日拖着我看本子,这才放我走。”
他一听,脸上阴晴不定问道:“圣上方才在看本子?”
我自然而然地点头:“可不是,圣上才睡下,大人这是来夜投?”
他一愣,随即笑道:“不是不是,只是方才回去了才想到今日该我轮守。”
轮守?今日哪里轮到他,无非就是太医院的江太医跟他要好,想必这个老狐狸听到了什么他。
哪里能让他得逞!
我略微想了一阵,脑袋里打定主意,便恍然大悟一般拍着头呼道:“哎呀,我好像也落下一个本子,大人有令牌能进宫?”
他听后勉强一笑:“有是有,但总归带不得人进去,容弟不妨明天再来取?”
我现在只恨身边没有宋远戈,若是有他在我真想抓着李泽献的领子让他把令牌交出来。
可是现在我能做的也只是:“有令牌也免不得被杜统领为难一番,这样吧,我与杜统领也有些交情,不若我替李兄说说,让他省些事。”
“烦劳容弟了。”他有些疑惑但也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总归我这样是帮他的。此刻进宫,谁知道他带了什么在身上,那东西应该通不过禁军的眼睛。
到了宫门前令牌一出果然逼的那莽夫从眺望楼下来,亲自开宫门来盘问。
杜荣一出来,我立即将他拉倒一旁假意与李泽献说情。
“杜统领可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刻?”
杜荣一脸迷茫地盯着我:“容大人说什么?”
对他我只能直言:“宫中传来消息,皇上病危,杜统领如此大事竟然不知道?”
他听后脸色瞬间惨白:“有这等事?末将却是没接到消息啊!容大人这…。”
“杜荣,再过片刻睿亲王殿下就会亲临,你此刻的责任大过于天是决计不能出什么纰漏,你我等待这一刻不是很久了么,现在就是你立功的时候!”
他惶恐地看着我:“大人,那现在当如何是好?杜荣听睿亲王提起过大人足智多谋,杜荣听容大人吩咐。”
我稍稍看了一眼李泽献。然后对他道:“杜统领,此刻你只需守着这宫门,除却睿亲王其他人一律不许入宫,不仅这宫门,还有内宫深处一律不得闲杂人走动,皇上的昭阳殿更是不许人靠近。”
“这……”杜荣为难,“末将只是五品小官哪里能管得了宫里的大人们?”
“杜统领,如今你兵权在握事成之后还怕只是五品么?”
杜荣一听,顿时眉头一皱:“容大人几分把握?”
“九成。如今朝都是睿亲王的天下,睿亲王为嫡皇子,未来储君。储君之令名正言顺并无越礼。”
他思量了一会,咬牙:“好,杜荣豁出去了,大人只管进去,宫里杜荣一定打点好。”
我点头随即不再耽搁,匆匆入宫去。身后只听到李泽献大喊:“诶!容安怎么进去了?你们放开我,你们干什么?”
昭阳殿外高自在正急的团团转,看到我来了吃了一惊,迎上来:“小容大人,你怎么进来了?老奴还在想怎么尽快通知你们!”
“高公公,皇上怎么样了?”
高自在哭丧着脸道:“中午还好好的,晚上吃了点东西这会子就吐血了,太医们都在里面说是……”
我点头:“我进去看看。”
谁知他竟然阻止我:“小容大人且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