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并蒂（2）

　　“这都被你知道啦！”珊珊脸红道，“呵呵，真什么都瞒不过你！是啊，还是特等奖呢！”

父亲惊喜：“真的啊！那太棒了！”父亲突然转回头望向素素，语重心长道，“素素啊，你看你，还是该多学学你姐姐，多参加些社交活动，这样才能开阔视野，扩大社交圈。另外，学习方面也该上上心……”

“我吃饱了。”素素猛地搁下饭碗，转身便回了房间，唯留下摔门时“砰”的一声巨响，回荡于刹然沉寂的客厅里。

素素的后背紧紧地贴着门，缓缓滑坐在地，泪水自眼眶决堤而出，迷蒙了她的双目，耳边回荡着的，尽是外头饭厅里姐姐与父亲母亲的言谈欢笑声。她再也忍不住，双手掩面呜呜地哭出声来，哭声与耳畔的笑声纠结缠绕在一起，组成了一首奇异的奏鸣曲。

窗外头的光渐渐黯淡了下去，一阑夜语静谧悄然弥漫，有风缓送入窗，扯动窗帘嘶啦嘶啦地响。素素茫然地行至窗前，望着窗外的灯影昏黄默默出神。白日的喧嚣早已褪尽，城市入了夜，那么余下的时光则已尽托付给了夜去料理。

夜，是深沉的，笼罩于万籁俱寂的黑暗幽灵，昏暗的灯光恍如忘川桥畔的冥火，为游荡的灵魂指引前路。夜，又是浮华的，那片五色斑斓的霓虹灯的海洋，是陶醉于灯红酒绿的人们放纵时光的最佳去处，也正是这些琉璃华彩浮光掠影，铸就了这一整个城市的繁华。

风还在吟吟地唱着，由远及近，由弱而强，由模糊转渐清晰，唱的是极其悠远的古调。

“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是何处来的歌声？

素素骤然转身，却一下子愣住了。

来人竟然是他。

月华洒落，照映在他月牙白的立领衬衣上，泛出莹然如玉的光泽，他衬衣最上方的扣子是松开的，露出脖颈间一条精美的纯银英伦叶片项链。他的脸庞皙白而无暇，甚至有效微微的透明，犹如精致易损的瓷器，一触即碎。

“子君……”她呢喃地念着他的名字，泪水顿时又充盈了眼眶，透过迷蒙的视线痴愣地望着他，仿佛彻底丢了魂。

他淡褐色的瞳孔泛着浅白的微芒：“珊珊……”

素素浑身一僵，内心顿时像是被人狠狠地钉了一枚钉子。她抽了抽嘴角，强颜道：“我不是珊珊，我是素……”

“不，珊珊。”子君却上去一步，指尖覆于素素的唇上，“我知道是你。”

“我……”素素无言，只得直直地望着他，瞳孔中的情绪瞬息万变，时如疾风骤雨，时如狂风劲吹，时如云迷雾锁，又时如雪虐风饕。

“珊珊，你好美。”这一次，子君低下头，执起素素的手抵在自己的胸前，然后抬眼直视着素素的双眸，诚恳道，“珊珊，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素素抚着子君的胸膛，感受着那一蹦一跃的心跳，她觉得自己这一刻应该扯起嘴角笑的，可是内心却又分外地想哭。

夜风依旧在吹，拂动窗外花树摇曳，月光散落下来，映影满室的疏影横斜，似极了劣笔挥就留下的墨迹，凌乱而毫无章法。

光乱了，影乱了，整个世界都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