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堂语知道云凡的身份，虽然云凡贵为试前入道，但是见夫子而不拜，实在是大逆不道的行为。
云凡心中自然想拜，但是身体却怎么也不听使唤，按照云凡认为，该不会有人故意让他难堪吧。
不过这祭祀的先生，显然需要云凡给一个解释。
云凡刚想说身体不受控制，但话到口中，他的想法又改变了。
要是如实说的话，想必也没有人相信，毕竟其他人都好好的，为什么云凡偏偏不一样。
而云凡看向的这尊白泥像，那怒目圆瞪的眼神，仿佛也只有云凡一个人能看见。
按照云凡的猜测，想必问题出在这白泥像上面，但是云凡是万万不能说这白泥像有问题的，一旦说了，就是真的大逆不道。
于是云凡对着这李堂语开口：“想必是学生刚才拜祭的幅度太小，让先生没有看清，要不学子再拜祭一次？”
李堂语盯了云凡一眼，然后冷冷开口说：“不必了”
听着李堂语的语气，云凡心中有一丝不安，不过比起这个，云凡更担心的，便是这夫子像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怒目圆瞪，实在可怕。
云凡回头看去，这白泥像已经恢复了正常。
“为什么仅仅是我？”
觉察到白泥像异常的，仅仅只有云凡一个人。
或许这件事和试前入道有关吧，云凡心中想到，这可以去问一下圣手王章，毕竟他也是试前入道，应该会有所解释。
想到这里，云凡走出文圣殿，朝着夫子山北侧的院门而去。
“咚咚咚！”
三声敲门之后，屋子中没有人任何人应答。
云凡心中疑惑，依然决定推开了院门。
院门背后，别说一个活人，就是一个活物都没有了。
“人去哪了？”
云凡走到屋子之中，才发现桌子上有一卷白纸，云凡缓缓铺开白纸，赫然发现白纸之上，竟然是王章的画像。
这画像栩栩如生，如同真人一般。
“云凡……”
那画中的王章竟然说起话来，让云凡吓得后退了几步。
云凡稳定了心神，他见识过这世界的种种奇象，觉得发生什么都不应该惊讶。
可这圣手王章也太过厉害了，竟然能在画中留下自己的意识。
云凡盯着画像，对着画中王章说：“学长你离开了？”
那王章点了点头，开口说：“和你相处半日，竟然没有看出你是试前入道……也对，天下间能够在入道境文气外显，形成文势的儒生，除了试前入道，还有谁能够做到，我独居小院九年，竟然把这事忘了……”
云凡心中惊讶：“莫非学长离开，是因为这件事，我不是刻意隐瞒……”
试前入道的事情，云凡并未和王章提起，是因为云凡觉得这件事其实并不是多大的事情。
再者王章也是试前入道，云凡也就更没有拿出来说的必要了。
画像中王章的摆摆手，开口说：“事已至此，你不必深究，我今已离去，没什么能留给你的，只有告诉你一些事情，关于试前入道的一些事……”
云凡点点头，认真听起来。
“天下学子千万，但能够入道之人，不过数万人而已，可惜就是这仅仅数万人，才是影响这世界的主要因素，他们不仅智谋过人，又拥有极其强大的武力，就比如大易圣朝的御心八大家，都有着左右朝廷政权的能力。”
“所以当掌权者手握天下的时候，又怎么会放任这么庞大的力量在外面啊。”
云凡心中理解了，“你是说科举考试？”
王章点点头：“天下学子，不通过科举考试进入七院之中，便不可入道。这样所有入道之人，在朝廷之中，便都有名册在案了。”
听见王章这句话，云凡心中猛然一惊，“到底朝廷使用了什么手段，使得不进入七院的人，就不可入道？”
王章摇摇头：“什么手段我并不知晓，但我知道这已经是几百年前就开始的事情了，甚至在前朝，就已经开始的事情……我称之为……文道枷锁。”
“文道枷锁？”云凡虽然理解字面意思，但还是有许多疑问，于是问：“难道天下学子，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说禁锢了？只有试前入道才算突破了这个禁制。”
“其实试前入道，也不是真正的突破，既然你也是试前入道，我也不必隐瞒于你，我试前入道之时，第一座文府已经有二十二层之高，但修为却一直在入道境徘徊不前，虽然我在国试上考取了第二，但在修行上却差同龄人太远，之时后来到了圣路，才有真正的突破。”
云凡稍微有些明白：“一般之人，在学院先生的开悟之下踏入文道，之后便会一帆风顺，但试前入道虽然提前入道，绕过了这先生开悟这一层，就要面临一道更为难越的沟壑了。”
“对哈……”王章哈哈一笑：“一般来说，文道修行，只有在天命境之时，才有一条让众生望而却步的鸿沟，但是试前入道，又何尝不是面临另一道更为可怕的沟壑呢？所以在试前入道的这个境界，又被称为小天命境。”
“也就是说，我也必须和你一样，进入圣路之中，才有可能从入道境突破到而立境，不然任凭文府如何强大，境界都不会提升？”
王章淡然一笑：“当然，这也是数百年间，为什么一旦试前入道，就能踏入圣路的原因。”
“自然这样，我也非去不可了，好在我早就有此计划，国试之后，定然要踏入圣路。”云凡自信满满地道。
“国试之后……今年的国试，大抵还有三个多月吧？”王章看着云凡，颇有深意地道了一句：“恐怕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云凡有些不明白王章的意思，挠了挠脑袋。
王章在画像里说道：“我如今能够告诉你的事情实在有限，当你试前入道之时，就注定要走一条别人没走过的路，没什么经验可寻，我如今也在走这条路，只是看不见尽头……”
云凡沉默不言，不管是不是试前入道，云凡这个来此另一个世界的人，都注定要走一条不寻常的路，所以他并没有因为王章的话语儿产生什么失落的情绪。
云凡静下心来，缓缓开口说：“天下间就只有我们两人是试前入道？”
听到这里，王章变得凝重起来，对着云凡开口说：“圣路当中，你或许能够看见死去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