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路？”云凡心中微微感叹，王章此话的意思，显然有不少试前入道的人，死在了圣路当中。
王章抬起头，看着云凡说：“圣路之行，最好早做准备。”
云凡皱着眉头，他目前所想，是如何得到国试第一，拿到文尊笔，完成对陆心机的承诺。
而圣路，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国试时候的事情了。
看见云凡犹豫，王章的脸色，竟然有些微微地担忧。
王章叹了一口气：“你早做准备吧，或许圣路，会有一些变故……”
王章的话语显然还没有说完，但画中的文气已然消散，化为一张洁白的宣纸。
王章所说的变故，让云凡摸不着头脑，只是隐隐有着一丝不祥的预感。
见过王章之后，云凡就必须快速返回文圣殿了，因为不出所料的话，所有空闲的先生，都会在这个时候招收各自的学生。
云凡为试前入道，心中猜想或许会有昭圣学院的大先生收他为学生，
宣武都城的七座文学院，都是将入道前的学生，和入道后的学生分开管理的。
入道前的学生都是以班级制度为主，一般二三十人一班，由几位先生轮流传授各自擅长的学识。这些先生一般修为不高，但是教学经历非常丰富。
而入道后的少年，全部都会去拜入先生门下，这样的制度，称之为师徒制度。
这种制度下的先生，最低的也是天命境界，因为他们的目的，就是努力让这些学生，踏入天命境。
一旦有学生踏入天命境，就意味着拥有独立的思想，拥有独立的文道了，那师徒之间的缘分就到此而尽了。
文圣殿外面的昭文广场，已经没有最开始的那么多人了，毕竟真正能够入道的学子，其实比例是非常少的，而大部分人，都只是来看热闹的。
如今祭祀典礼已经结束，而在其他学院入道的学生，自然会拜在他们自己学院的先生门下，所以昭圣学院留下来的入道学生，仅仅只有三十多个。
如今这三十人依旧站在昭文殿之中，云凡才注意到，这其中竟然有王元。
“王兄，想不到这才仅仅数日，竟然踏入文道了。”
王元点点头，这个看起来有些像屠夫模样的少年，此刻竟然变得有些羞涩：“还得多亏老师点悟，比不得云兄你试前入道。”
云凡也想起来了，除了试前入道以外，只有经过老师开悟，才能够踏入文道。
“先生们还没有来？”云凡开口问道。
云凡去见过王章，然后又回来，这其中至少耽搁了一个时辰，想不到王元他们，竟然在这里足足站了一个多时辰。
“片刻时间都等不了么？”
李堂语修为不低，自然耳目清晰，纵使隔了几十米，依然能够听清楚云凡的话语。
云凡只有尴尬的笑笑，毕竟在原来那个世界，让人等总是一件不礼貌的行为。
片刻之后，李堂语脸色一变，朝着文圣殿的殿门看去，声音清亮地喊道。
“迎接老师，众生肃静！”
旋即他又抬手一指，正对着云凡和王元道。
“那边两人不许窃窃私语！”
王元只得低声道：“云兄，师徒仪式之后，我与你再细说吧……”
“你们在交头接耳，休怪我将你们一并赶出去了！”
王元和云凡这才不得不住口，少顷一名白发夫子缓缓进来。
这先生发须全白，但精神抖擞，一身灰色的衣服，眉目之间，透出一股浩然正气。
这人是洪立秋。
昭圣学院的先生，云凡认识得并不多，但恰恰这个人，云凡是认识的。
以前在云府的时候，云凡曾经在父亲的书房见过他一面。
洪立秋一进来，主持祭祀大典的李堂语立刻站了起来，对着红立秋拱手一礼。
洪立秋摆摆手，直接对着人群中说：“在入门考试上，差点入道的人是谁？”
样子有些油腻的王元一惊，竟然没有想到这么厉害的先生会找到自己，于是有些激动地站了出来，弯腰一拜：“正是学生。”
“那好，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老师了。”
洪立秋自然不多说废话。
“嗯，老师，但在入门考试后，还有一个学生比我还厉害，在那场考试上就已经入道了。”
这么激动的时候，王元还能想到云凡，不得不让云凡有些感动。
有些时候，其貌不扬的人，反而心地要善良许多。
洪立秋淡然一笑：“我知道了。”
洪立秋虽然说知道了，但却没有收云凡为学生的想法，而是单手一扬，一股无形的力量卷起王元，然后直接飞出了文圣殿。
云凡有些失落，为什么洪立秋会收王元为徒，而不收他。
想起王章的待遇，云凡突然有一种感觉，试前入道，免不得要受到一些人排斥。
“呵呵……”
站在三十人之中的蒋非物，竟然没有忍住笑意，直接笑了出来。
云凡侧过头去，他自然早就看到了蒋非物，但当初已经教训了蒋非物一顿，自然不想再招惹是非了。
随着蒋非物的这声笑声，周围的三十几位入道的学生，竟然讨论了起来。
“洪老先生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试前入道不是修行文道最难遇到的事情么，为什么洪老先生不收他为学生？”
周围的学生显然疑惑不解，而蒋非物给他们的解释就是：“一定是云凡踩了狗屎运了，才能够试前入道，估计洪老先生也看出来了，他的潜力不大。”
云凡心中有点烦，蒋非物这种在后面嚼人舌根的人，最是讨厌了，如今当着云凡的面就这么说，只怪云凡当初下手太轻，没有让这蒋非物畏惧。
洪立秋离开时之后，陆陆续续又有几位先生前来。
而其中的一个老头子，就看中了云凡身后的蒋非物。
这老头子很瘦很矮，杵着一根拐杖，看起来和半截身体入黄土的老人差不多，可让云凡注意的是这老头子的眼睛，竟然没有眼白，全是漆黑一片，但是漆黑中似乎又有一些光亮，如星海一般。
蒋非物一脸傲然地从云凡身边走过，对着那老先生说：“老师，学生有一事请教。”
那老先生面无表情，只是幅度很小地点点头，显得身体很是僵硬。
“学生在入门考试上，被一人用墨泼身，学生本意是想以德报怨，但心中似乎有魔怔一般，似乎觉得这件事情不能这么算了。”蒋非物说起来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云凡都感到恶寒。
这人不要脸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哦。”那老先生听清楚之后，缓缓开口：“这件事你又不是你一次遇到了，你以前不是就解决得很好么。”
蒋非物听到这里，脸色瞬间吓得发青，直接跪在了地上，有些颤声地说：“老师，你！！！”
这枯瘦的老先生这样说，莫不是知道了他谋害同乡，冒名顶替他人的事情了。
蒋非物双手的拳头紧握，心中却是不断吼着：“他该死！他该死！谁叫他仗着州元的身份，就看不起我的——等等，”蒋非物抬起头来，“这先生什么意思，他竟然说我——做得很好？”
那身高只有四尺的老人，依旧是面无表情地说：“但凡要收学生，自然要了解他的过去，去看透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了。”
蒋非物心中大笑：“哈哈哈……看来我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想到这里，蒋非物对着这老先生直接磕了三个响头：“老师，受学生一拜。”
云凡听着他们师徒两人的话语，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气，这蒋非物拜在这老先生的门下，今后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
而这干瘦的老人，云凡只觉得他身上有着一股捉摸不透的邪性。
直到越来越多的先生到了这里，除了云凡以外的所有人，都已经拜入了各自的老师门下。
夕阳渐渐落下，昭文殿中只有云凡一个人了。
“试前入道？真是可笑。”云凡自嘲地在心中说了一句，“试前入道又如何，没有一个老师收他当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