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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澜

第十八集

芳澜 不停飞的知更 4559 2018-04-20 08:07:41

  “嗨!”信息是在第二天上午八点多回复回来的,嗨字的后面还跟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在那之前,浦漓是带着夹杂忐忑与讥讽的情绪睡去的,他期盼美女的回复,好让他有进一步搭讪的机会,如果讪搭得好,说不定还可以发生点什么美好的事情。可半个多小时过去了,美女依旧没有回信,他又想,哼,这个骚娘们儿肯定在哪个男人的床上卖弄风骚呢,哪会顾得上他这个陌生人的“问候”呢?

  “干嘛呢?”浦漓问。

  “刚下班,洗漱呢。”美女回复。

  “头像是你吗?你长得真漂亮。”浦漓又问。

  “是我,谢谢你。”美女回复,同样跟了一个可爱的表情。

  浦漓觉得自己的“搭讪三步曲”成功了,美女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拒绝或者厌烦,表明还有继续下去的可能,于是他乘胜追击接着搭,他问美女做什么工作的,怎么才下班,美女说酒吧驻唱。荷尔蒙的神奇之处在于能够激发人的潜能,这些潜能可能连你自己都未曾意识到过,就像此刻的浦漓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文采已经堪比文豪,他把她当成与自己热恋中的情人一样,夸得她心花怒放,她时不时发一两句语音过来回答他的问题或者回应他的阿谀奉承。他几乎要为美女甜美的声音所降伏,说她的声音就像天上的歌一样,余音绕梁,他都快要把持不住了,他对她声音的夸赞用上了神话电视剧里的台词。

  他问她在哪个酒吧驻唱?她说在魅夜酒吧。

  魅夜酒吧?魅夜酒吧?他一边念叨一边思索,魅夜酒吧在什么地方呢?他趁消息还没有回复过来的空档查了一下魅夜酒吧的信息,网上说它是香港中路最大的那家酒吧,位置在几号几号,除此之外别无其它任何信息,他决定晚上去酒吧看一下这位未曾谋面的“情人”。他看过她的朋友圈,她的照片都很性感,也偶尔会夹杂一些小感性,他痴迷于她照片的美貌,沉醉于她声音的甜美,他觉得自己忍不住了,他恨不得马上见到她,要知道他已经对着她的照片撸了两个晚上了,虽然他也知道这是要多龌龊就有多龌龊的可耻行径,但没办法,他总是忍不住,事后他只好说服自己那是他对她的致敬。

  在美女说自己要睡觉之前,浦漓心急火燎地问清楚了这个30岁的美女的名字,公孙琪,他觉得这个名字像她的相貌一样美,每每被人叫起都会觉得很动听。他一边如老牛回嚼一般品味这个名字,一边翻看她朋友圈里的照片,面对照片他又管不住他的右手了,于是他再次一边用左手滑动屏幕,一边用右手安抚自己内心的灼热。我想这就是每一个屌丝男士日常的生活吧,他们有太多得不到的东西只能靠幻想来满足内心的欲望,假装自己已经拥有,即便那只是想象中的拥有。

  乍一入夜,浦漓就迫不及待地赶去了酒吧,他比对着脑海里深刻记忆的照片寻觅公孙琪的身影,终于在舞池的中央一群男人的包围圈遗漏开的裂口中发现了她,她像被众星环绕的恒星,纵使包围圈封锁再紧密,她的光芒还是不可阻挡地散射出来。浦漓费尽浑身力气终于挤进了包围圈中,他羞涩地朝公孙琪打了声招呼,公孙琪只稍稍瞥了他一眼,便继续自顾自地跳舞,亦或者说享受男人们把她当作猎物一般地瞄准。

  浦漓有些失望地走下舞池,走到旁边休息区的沙发坐下,他拿起桌子上小巧精致的酒水单看了下价格,发现每一样都可以花去他一个星期的伙食费,于是他只好环顾一下四周,打量一下有没有人正在看他,他的窘境是不希望被人看见的,他的计划就是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放下酒水单,然而却事与愿违,在酒水单落到桌子上的瞬间,一个女声响起了,那是比语音消息里更动听的声音。

  “怎么,想喝一杯?”公孙琪走过来坐在浦漓斜对面的独个儿的沙发上,她说话的时候嘴是半笑着的,任是谁都不会猜不到她的玩笑意味的,这开场既有礼貌,又稍显轻松。

  “没,我只是随便看看。”浦漓脸皮底下泛起一抹红润,初恋并没有教会他如何隐藏羞涩。

  “那,你能请我喝一杯吗?”公孙琪又打趣着问。

  “好,你想喝什么?”浦漓下意识地把手摸向装着钱的口袋,他使劲攥着为数不多的现金内心里早已纠结千万遍,终于在第一千万零一次纠结之后,他下定决心请公孙琪喝一杯了。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这里女士是免单的,只有男人才收费。”公孙琪哈哈大笑起来,三年的牢狱生活练就了浦漓一身的察言观色的本领,他在她脸上找到了一丝青春少女的情怀,虽然她出入的是夜场,但物欲横流的日子并没有完完全全地抹杀掉她骨子里的纯真,也正是那点纯真让浦漓动了心。

  最终浦漓也没有点酒水,他替口袋里的钱免于被掏空而感到庆幸,他窝在沙发里看着斜对面正端起一杯酒啜一口的公孙琪,看她的红唇夹住高脚杯的杯壁,艳红的口红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唇印,“那只杯子一定很满足吧?”他想着,能被她的红唇碰一下,杯子不虚此生了,即便将来哪天退役或者被打碎了,它也有了向同伴或后辈吹嘘的资本:它曾经被一个漂亮女人的红唇吻过。

  浦漓已经如此看着公孙琪不下几次了,他看得痴迷,像一个被掏空了意识但心灵深处残存的记忆全是她的人。

  “你在看我?”公孙琪放下手中的酒杯,靠在沙发靠背上,端坐着问浦漓。

  “我......嗯。”浦漓想回避,但忽然又觉得自己很虚伪,自己本来就是在看她,本来就是来找她想跟她发生点什么的,又何必支支吾吾呢。

  “哈哈哈.......我有什么好看的。”公孙琪笑了起来,自然、迷人。

  浦漓说就是很好看,他像一个少不更事的小孩。

  公孙琪看了看表,说到她唱歌了,下了班你送我回家吧。浦漓显得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窃喜,这是不是一种暗示呢?暗示今晚她允许他的小心思在她身上实现呢?他兴奋难抑,看着台上唱歌的公孙琪想着各种美艳画面。

  公孙琪唱了一首抒情一首快节奏的歌,抒情的浦漓不知道是谁的歌,兴许是那三年间哪个新出道的明星的歌吧,她把歌演绎得催人泪下,如果有人落泪了,一定是被她的倾情阐释勾起了伤心往事,来这里放浪的人,哪个没有点伤心过往呢?浪子也曾安分,良人也可能会腐化。

  快歌的时候,公孙琪换了身火辣的装扮,她的热舞把舞池里的一众浪子丑陋的宣泄推向了高潮,他们时不时地向公孙琪发出尖叫,或者吹几个流氓口哨,没有人像浦漓一样为台上的歌者真正心疼一下。这是谁家的女儿啊?她的爸妈如果知道女儿是在这样的地方工作,是伴着数不清的男人的挑逗工作的,他们该会多心疼,多失望呢?

  终于挨到了公孙琪下班,已经凌晨四点了,今晚她已经拒绝了好几个男人要送她回家的“好意”,浦漓知道那些“好意”真实的意味是什么,他们色眯眯的眼睛已经出卖了他们的虚情假意。他为她能够拒绝他们而感到满意,就像她是他最亲近的亲人,他看见亲人拒绝了坏人,远离了危险,诚心向善,或者说是改邪归正之类的。

  公孙琪租住的房子离这里有五站的距离,那是被青岛著名的香港中路和宁夏路夹在中间的一个小区,她和浦漓一左一右地走着,像兄妹,也像情侣,时而隔开一点距离,时而身形近得手臂挨手臂,浦漓也说不清这是种什么关系,若即若离的,挠心挖痒痒。在距离近的时候,公孙琪就说走开,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浦漓就刻意地离开她几步,这时候,公孙琪又说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过来点,浦漓又只好靠近点,直到手臂碰到她的手臂,一路上他们就是这样走下去的。

  进门之后,浦漓本打算主动换双拖鞋,但他看见鞋架上备着的几双男人的拖鞋却却步了,他想这些拖鞋是给每一个来过这里的不同男人准备的吧,他们都穿过它们啊,不知道上面有没有留下他们的脚气病菌,对的,那些人里面一定有有脚气病的,肮脏的人就该患这种见不得人的病,如果是痔疮就更好了。他问公孙琪可不可以不穿拖鞋,让他光着脚进去。她问为什么。他说没什么,不可以就算了,他就穿。她说行,不穿就不穿吧。她转身的那一刻浦漓看到了她的一丝异样神情,她大概是知道为什么他不穿拖鞋了。

  “我去洗澡了。”公孙琪没有任何礼节性的招待,没有招呼他坐下,没有给他倒水开电视,浦漓知道她有些生气了,但他也懒得去哄她,索性装作不知道。公孙琪打开卫生间的花洒,门没有关严,不一会热汽就从里面溢出来了,水汽中飘散着的茉莉花的芬芳迅速侵占房间的每个角落,这应该是她沐浴露的味道。浸泡在满屋子茉莉花香里的浦漓肾上腺素开始飙升,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出浴后的美人了,他打量着她的家,这里充满了少女的情怀,粉色的沙发套、粉色的桌布、粉色的杯子,卧室的被子褥子也是粉色的,她爱粉色爱得如此入骨,浦漓宁愿相信她去酒吧驻唱有她不得已的苦衷,就像电视剧里的女一号,总有说不完的不由衷,这些粉色的物品让他忘记了鞋架上的那几双男式拖鞋,还有他自己对于她也是个陌生人。

  公孙琪穿着一件粉色的睡袍出来了,她倚在卫生间门框上看了一会浦漓,将自己带回来的这个男人打量了个透亮,她也如许多见过他的女孩子一样觉得他眉清目秀,倘若好好打扮打扮一定不输当红小鲜肉。浦漓也看着她,就任她打量,他想她一定在想今晚就算跟自己睡了也不吃亏吧?浦漓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安静的时候比照片上美上好几个度去。

  公孙琪走到沙发旁,坐在了浦漓的身边,距离只有半个身体的宽度,她把手放在沙发上,开始跟浦漓聊一些有的没的的话题,一会之后,浦漓把手也放到沙发上,假意不小心碰到了公孙琪的手,公孙琪没有抽回手,任他手碰她的手,她向浦漓投去目光,一抹红润泛上他的脸颊,她跟他对视起来,他从她眼里找着什么,那是一个在瞳孔上浮现的小人,小人就是他自己,他进而把她的手包裹起来,握得很紧,他觉得丹田里的热量蹭蹭上涨,这时她闭上了眼,他的唇迎了上去。

  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他们双双醒来,公孙琪把头靠在浦漓的胸口上,问他她比他大四岁,是否会介意。浦漓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她是问他是否会介意找一个比自己大四岁的老女人当女朋友。

  浦漓沉默了一会,沉默的几分钟内他考虑再三,要不要跟这个睡了一觉的陌生女人确立男女朋友的关系,他犹豫一个能随随便便把男人带回家,随随便便跟男人发生关系的女人到底值不值得信任,如果哪天自己不在,她会不会带另外一个男人回来过夜?他又想起了门口的那几双男式拖鞋,曾经穿过它们的男人也曾像自己一样睡过她,这让他如何信得过她?

  “为什么找我?”浦漓问公孙琪。

  “那你为什么找我?”公孙琪反问浦漓。

  浦漓被反问得有些猝不及防,定了定神后他回答说因为觉得她漂亮,所以想认识认识。

  公孙琪说,她看惯了那些浪荡子们的丑陋行径,当浦漓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出了他与他们的不同,她从他昨晚在酒吧的一举一动中看出他是一个本分的人,所以她觉得可以试一试。她又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浪荡,很随便?能跟你这个认识不过几个小时的人上床,就能跟其他认识几个小时的男人上床,对吗?是啊,你说的不错,我曾经跟几个男人做过几次荒唐事,但是加起来绝对不超过三次,我知道你昨晚为什么不穿拖鞋,你是不是觉得那是别的男人穿过的?浦漓眼睛闪烁了一下。公孙琪继续说,呵呵,我就知道你是这么想的,可我告诉你,那些拖鞋是我弟弟和二叔的,你还会这么想我吗?

  “我......”关于信任的问题,浦漓突然想起了自己,对于自己一个刑满释放人员来说,有何资格谈需要别人来取信自己,而不是自己取信于别人?他跟公孙琪说,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这么想。可是,我也要告诉你,我并不介意你过去怎么样,我犹豫是因为我自己的问题。

  公孙琪问,你的什么问题。浦漓说我坐过牢,是个不干净的人,我配不上你。公孙琪有些讶异,她从他身上没有看出任何罪犯的特点来,她问他为了什么坐牢,他就把坐牢前后的事情讲了一遍,她听完后向他身体更靠近一些,说我不在乎,你不也不在乎我吗?过去的就那样过去吧,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浦漓说,好,那以后我们就是男女朋友了。他又吻了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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