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一个座位是为邱宗主而备的,那申空左边的座位,又是为谁而留?申空贵为楚暮大长老的首徒,理应坐在南陵宗弟子座位区第一席啊,难道南陵宗今日来了哪位神秘的贵客?”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既然将其座位设在弟子区与长老区的交接处,那此人的身份地位,应该便是介于两者之间,我也是有些好奇,那申空的身份,可是能与普通的宗门掌教持平的存在,何人能有这种待遇。”
“难道邱宗主破例收徒了!按坐次,那个座位上最应该落座的人,就是邱宗主的徒弟了,可是我又没有听说过邱宗主收徒的消息,怪哉。”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彼此低声附耳交谈着,所谈的内容,除了今晚的论道会之外,便只剩下南陵宗区域第十三个座位,似乎那个座位有着独特的魔力,比即将要开始的论道会还要引人注意。
在经过一番确认后,在座的人都已经知道,南陵城中各个势力的掌教人物皆已到场。
既然不是为城内之人而设,那就只剩下两种可能,一是来自南陵城外的‘贵’人,二则是邱应天的徒弟。
也无怪乎众人会如此关注,若是外来之客,说明此人与南陵宗定是有什么牵扯不明的关系,今日得好好记得其容貌,以后眼目要放明朗一些,不要大水冲了龙王庙,在不经意的情形下冲撞了此人。
若是邱应天之徒,那更是得极为注意,因为,宗主之徒未来是可以继承南陵宗大统的,比起南陵城外之人,更加得罪不得。
一旦其从邱应天手中接过了大权,那便是有着改变南陵城整体格局的能力,不说巴结,至少该有的敬畏必须得奉上。
邱应天收徒之前,并没有知会宗内的各位长老,而是选择先收徒再介绍,来了一个先斩后奏,选择在宗主殿秘密对他二十二人公开,却没有在全宗教徒面前介绍黎忝。
楚暮为首的一众长老也就暗自猜测,邱应天定然是不想将他与黎忝的师徒关系宣扬出去,毕竟,黎忝那一身‘惊人’的修为,传扬出去,可不是一件给邱应天长脸的事。
若是被有心人利用,甚至会影响南陵宗的声誉!
这直接导致了,只有当日在宗主殿内的二十二人,知道黎忝的身份,其他宗内与宗外之人全然不知情。
本来楚暮等一众长老及其弟子,皆是以为,邱应天不会随带黎忝参加这种场合的,可没想到,邱应天却是提前传讯到宗内,让楚暮等人在论道会上,将黎忝的坐席备好。
这才出现了一个令在场之人好奇的第十三席,引起不小骚动的一幕。
阴暗的房瓦上,邱应天放开手中的黎忝,身影飘逸落地,淡淡道:“走吧,这场盛事只差我们师徒两了,身为龙头,迟到可不是一件益事。”
黎忝二人之所以没被卫队发现,不仅仅得益于邱应天的深厚修为,能做到触地不发声响,还有一个原因,此处的房屋较为高耸,在地上仰头也只能勉强看到屋檐的边角。
黎忝走到屋檐边,向下看去,地面离自己足有四五米之距,其伸过去一只脚试探,发现自己有些不太敢跳,又缩了回来。
而且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发出的声响肯定会被卫队的耳朵捕捉到,若是被发现,恐怕会背上窃贼刺客之类的罪名。
眼看着自家师傅就要走远,利用卫队尚未巡逻到这里的空隙,黎忝不得不出声求救道:
“老头,这太高了,我不敢跳,回来带我飞下去。”
邱应天前行的脚步不由一滞,转身看着还在房瓦上的黎忝,以手抚摸着额头,无奈道:
“跳下来,别再浪费时间,你若再不跳,我便喊抓贼了,届时我撇清与你的关系,你恐怕要在这城主府过一段囚徒的生活了。”
黎忝之所以不敢跳,是因为他在地球生活时就非常恐高,一旦超过两米的高度,他就会有轻微的晕眩感。
这点高度,对于一个稍微有点拳脚功夫的人,都构不成任何的难度,何况黎忝还是一个身怀凝脉四层境的修者,百米之瀑的万钧之力都能承受下来,竟然会在一个小小四五米高度的房瓦上犯难。
面对邱应天的威胁,虽然黎忝知道他多半不会那么做,但他也拿捏不准邱应天的心思,若是自家师傅真那样做了,他可真要在这城主府吃一段时间的牢饭了。
身体表面,元气喷涌而出,一层略显薄弱的元气护罩覆盖,黎忝双腿一曲,双目一闭,从房瓦上纵身跳下。
似是抱着跳崖明志的决心一般,那种决绝,让下方的邱应天都是忍不住眉头直跳。
落地虽有点狼狈,不过,有着元气罩的防护,以及在百米之瀑下锤炼了半个月的皮肉,黎忝毫发无伤。
快步跟上邱应天,向着灯火通明处走去,待得距离近了,黎忝才渐渐看清那些灯火的真面目。
在半空中时,以黎忝此时的目力,只能勉强看到这些发光的物体,像极了一盏盏明亮的灯火,可现在走近细看之下,他才知道。
那是一颗颗闪烁着醒目白光的透明圆石,与地球上的钻石有些相似,能容纳下千余人的广场,几十颗透明的白光圆石便能照个通透,由此可见,这种透明白光圆石的照明之力是何等强悍!
一身松散道服装扮的邱应天,一走进广场的光线范围,便是被一些眼尖之人发现。
被发现的,自然还有跟在邱应天身后的黎忝,年轻稚嫩的面孔,特别是那一副东张西望,如一个好奇宝宝般的模样,让得在场的许多大人物都是啧啧称奇。
看到黎忝如此朝气稚嫩的面容,所穿戴的衣饰毫无华贵可言,更没有名门望族子弟的礼规,由内而外流露出的,尽是一身山野之气。
众人对于先前心中的猜测,都是有了一个答案,那便是此人多半是邱应天的徒弟
申空等人随同楚暮一干长老来时,视线几乎都是与脚尖对齐,偶尔斜视,也不会有如此大的幅度,可黎忝的头颅却是不停地在转动,肆无忌惮地打量四周。
一道道惊呼声,顿时此起彼伏地响起。
“邱宗主到了,他身后的人如此年幼,只怕是其新收的徒弟无疑了,看这小子的模样,似乎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的确,看其一身乡野之气,布衣着体,应该不是出自名门望族,定然不会是南陵宗请来的贵客。”
“只是,这南陵宗宗主不声不响地收徒,我还是头一次听闻,前几任宗主收徒的时候,哪一次不是大张旗鼓,让整个南陵城的势力都知晓,奇怪啊!”
“这小子怎么只有凝脉四层境的修为,看其面相,至少也有十四五岁了吧,南陵宗宗主的徒弟,不可能只有这点修为,还是我的感知出了问题,老罗,你也用魂力感知一下。”
“我感知的结果与你一样,估计他修习过掩藏修为的术法吧。”
…………
感受着那众多投射而来的目光注视,黎忝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行为,变得规规矩矩,不再四面偏头打量。
因为他是行在邱应天的身后,所以,黎忝想当然地认为那些目光都是因邱应天而起,他只是被波及了而已。
直到他与邱应天分开,其师傅告知他的座位在申空左侧后,黎忝带着些许紧张走向自己的座位,那些先前投射而来的目光随着他的脚步移动时,他才知道,其中大部分的目光都是给予他的!
来到第十三席,在近千人的目光盯看下,黎忝不急不缓地坐了下去,直至他坐下,那些盯看过来的目光依然是没有收回,继续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一如他先前东张西望地打量四周一样。
被这么多双眼目盯看着,黎忝感觉很不自在,他也不能出言让别人收回目光,更不可能与这么多双眼睛一一对视。
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其干脆将双眼闭拢,双手平放在座椅的两侧木条上,背部向后四十五度躺靠在座椅里,活脱脱一个享受生活的公子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