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at old man ( volume II）
圣恩立刻扯掉丝巾，而那个老头也随即从他眼前消失了。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这几步让他的后背贴到了女性的身上，兴奋与羞愧瞬间涌上了大脑，随即他横跳式的闪身到了一边。
圣恩站在一旁，俯着身子，双手撑着膝盖，定了一定心神。
他拿起左手捏着的丝巾看了一眼，他赫然发现丝巾上有许多喷溅着的血迹。
这可真是要命！原来他之前看到的红色印记正是这丝巾上的血迹。
他一把将丝巾扔了出去，轻薄的丝巾在半空中摇曳，许久才真正掉到了沙地上。
“捡起来，这没有什么可害怕的。”女性略微有些严厉的说到。
“可是……那里有个人。”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都见过，你不用担心。”女性的声音又变得温柔了起来。
“快拿起来吧！”
圣恩不情愿的弯下身子捡起了那条丝巾，他左手捏着的地方尽量躲开那些发散状的血迹。
“戴起来，小朋友。”
圣恩依然迟疑地将丝巾捏在手里……
“戴起来吧，真的，没事的，相信我。”
“……………”
“是要我帮你戴吗？来，我来帮你。”
“不不不不，我自己来。”
圣恩不怎么情愿地将丝巾围到了眼睛上，丝巾从两边绕过，在后脑勺打了一个简单的活结。
睁开眼睛，那个老头依然蹲在原来那个位置上。现在是左前方45度的位置。
该怎么形容呢，老头整个人看上去似乎有一点透明，就是像薄雾那样的透明，身体的边缘十分模糊，周身还泛着一些淡淡的蓝光。
这很明显就是十分反常的，圣恩下意识地将左手贴在了胸口的十字架上。
隐约可见老头穿着一件破烂的布衣，下身穿一条深色的裤子，嘴唇上与下巴下的胡须中等长度。他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眼睛直直的地看着地面。
忽然，老头意识到了圣恩的存在，他缓缓地转过头来，那双哀怨、空洞的双眼渴求地投向了圣恩。
老头随即站起身来，圣恩的心脏也随着老头的这个动作提了起来。
老头驮着背，双手臂打开在两侧甩动，双脚八字状，以其能达到的最高速度向圣恩这里迈步走来。
若不是迫于身后女性的压力，圣恩早就撒腿逃跑了，好在老头在圣恩面前一米处的地方停了下来。
老头弯着身子，斜着脑袋，从下向上与圣恩对视着。
他的眉毛呈倒八字，中间高两头低。两腮深深的凹陷在两边，里面应该是没几颗牙了。干扁的嘴唇呈倒弧状抿着。那可真真是一脸苦相。
“怎么样了，小朋友。”女性见到有异动便上前询问。
“他现在就站在我面前。”
“别害怕，盯着他。”
“哦。”
老头开始在圣恩面前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些什么，嘴里疯狂地诉说着、叫嚷着、呢喃着，他变换了几种语气，可能还换了几个不同的口音，可惜圣恩连一个字也听不懂。
“现在怎么样了？”女性又一次问道。
“他在冲着我说话。”
“嗯～（ēn）”女性拖了一个长音，不走心地用第一声应和了一声。
“他说着你们的语言，我听不懂。”
“你能听到他的声音？”女性的语气有些诧异。
“他应该是没有声音的吗？”圣恩疑惑地问到。
“不用在意。”
过了很久，老头终于停了下来，虽然在整个过程中他都十分亢奋，但还算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也比想象中更有礼仪。
他的表情好似十分苦闷，圣恩可以读出老头的心灰意冷，可圣恩也没有任何办法。
老人不再说话，他低着头抬起了左手指向了自己的斜后方。
就只是保持这个动作。
圣恩也抬起了左手指着那个方向。
“他指着那个方向。”圣恩向女性说到。
“谢谢你～”女性的两支云袖温柔地托着圣恩的脑袋两侧，隔着面纱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圣恩的后脑勺，而后她轻柔地将丝巾从圣恩的脑袋上解了下来。
丝巾从眼前滑下的瞬间，老头也从眼前消失不见了。眼前只是一片空白的沙地。
圣恩僵在了原地，他还沉浸在那一个吻里。
那一个吻，有色彩、有芬芳、有重量，圣恩中了这么一个魔法，这是他当下这个年纪解不开的一个公式。而其始作俑者早已挥一挥衣袖走开了，好似这件事完全不挂在心上，好似这一切都是这么的习以为常、驾轻就熟。
四
在后面的一些日子里，在车队停下时圣恩多次被叫去第一节车厢那里。
目的当然还是让他和那个老头见面，一旦将丝巾围在眼前，老头就会如约而至出现在圣恩的附近，也会照例冲着圣恩乱说一通，最后安静下来指着一个方向。
似乎他永远指着的都是同一个方向。
而圣恩被赋予的新的工作就是跟着老头说话时的发音模仿着念出来。
圣恩在念的同时，第一节车厢的年长者会仔细地用一支鹅毛笔在纸上记录下来。
而听众只有第一节车厢的那四个人。
圣恩模仿地并不够好，也许只有四、五成，但这并不能并不能打消那几个人的意志。
他们强烈地渴求着圣恩更多、更精准的发音。
随着模仿次数的增多，他们似乎能够整理出了一些什么。
他们时而惊讶，时而窃声讨论。
随着次数的增多，圣恩感觉到每次戴完丝巾后，脑袋都一股涨疼，他也清楚地知道他正在被别人利用着做些什么。
而那个女性在每次结束之后，都会恰如其分地给予圣恩一些安慰，同时也会恰到好处的给予圣恩一些“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