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过后,龙母邀请昆夏夫人去后园观赏池离长生树。这池离树非松非柏,却能冬日常青,更为奇特的是,此树寒冬时节也可开出满树繁花。
小六早已带萧衍伦看过池离长生树,二人还曾爬上去摘下不少长生花,所以萧衍伦没有随母同行。此时他和六位公主正在假山上嬉闹,一边互相追逐,一边商量着接下来去哪里寻乐玩耍。老五也在你追我赶的行列中,膳前的不愉快已烟消云散。虽只是一顿饭的功夫,对孩子们来说,偷窃风波早成了“陈年旧事”。
萧衍伦跑累了,停下来喘气休息,一边擦拭额头上的汗一边说:“听我爹爹说,铸币司的新版鳞币已完工,并且已经呈给陛下了,你们去龙兴殿时可曾见过?”
众人均摇头,说没见过。她们在深宫长大,衣食起居都有人伺候,哪里知道鳞币是何物。
小六蹲坐在石头上喘着粗气问:“伦哥哥,鳞币是什么东西呀?”
萧衍伦看小六满是疑惑,众人也都一脸迷茫,巴巴地等他解释,一股成就感在他小小的胸膛里乱窜。他不由地挺直了身子,将左手背在身后,一板一眼地说:“这鳞币可是好东西,今日娘亲带来的陀螺和豆蓉酥都是用鳞币换的。对了,你们不是还去青吟巷看过江甲戏嘛,要是没有鳞币,恐怕连那畅音馆的门都进不去!”
听萧衍伦这么一说,大家更是惊讶了,老二和老五把这鳞币当成了一种法宝神器。
小六隐约觉得在什么地方听过这种东西,却又一时想不起来:“竟还有这种东西?我们何不去龙兴殿让爹爹取出来观览一下?”
众人纷纷赞成,结伴向龙兴殿走去。
敖雄此时也已用过午膳,正坐在案几前继续批阅文书,劳累了半日,他脸上已显出一些疲乏和无聊的神态。
小六姐妹们似一群小鸡般跳跃着跑进殿来,只马马虎虎朝父亲行了一礼,就跑上前来将敖雄团团围住。
萧衍伦跟在后面,规矩而恭敬地行礼:“参见陛下!”
别看萧衍伦年纪不大,但平日里他父亲家教严谨,这孩子被管教得有规有矩。他与小六玩耍时虽是孩子气十足,可是到了正式的场合,举止行为竟透露出些许大家风度。
敖雄看到这群宝贝女儿,心中欢喜不已。他放下手中的笔,笑着问:“小皮猴子们怎么来了?是想爹爹了吗?”说着他又朝萧衍伦拨了拨手,示意让他起身。
萧衍伦伏在地上没有看到,弼细走过来轻轻拉了他一下:“小公子请起。”萧衍伦站起身来,端正地站在下面。
老五已然坐上了案几,一边不老实翻动上面的东西,一边嘟着小嘴说:“哼,才不想爹爹呢!爹爹得了宝物,竟瞒着不让我们知道!”
敖雄将她抱下来,放在怀里:“呦,这只小猴儿生气了?爹爹得了什么宝物没让你知道?”
老二抢着说:“就是那个能变出陀螺和豆蓉糕的宝物!”
敖雄不解,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他把视线转到大女儿敖依依那里。敖依依兴奋而期待地补充道:“就是叫鳞币的那个东西!爹爹快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敖雄这才明白了,他环扫了一下这几个无知的小丫头,笑着对弼细说:“去取些鳞币来,给这几只猴崽子开开眼。”
不多久弼细取来了十数枚鳞币,有大有小,双手捧着递给敖雄。敖雄将鳞币散放在案几上说:“看吧!这就是你们问的鳞币!个头大的是大鳞,小的是小鳞,一枚大鳞可兑一百枚小鳞。”
几位公主各拿起一枚鳞币摆弄研究,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端倪,觉得不过是块形状特殊、雕了花纹的铁而已,只是材质看着又与普通的铁稍有不同,都有些失望。
小六知道萧衍伦不会妄言诓骗她们,拿着鳞币问道:“爹爹,这东西看起来普普通通,真的是件宝贝吗?”
敖雄似迟疑了一下,语气中多了些肃穆:“这可是个宝贝!若想让龙族强盛,百姓衣食丰足,离了鳞币可行不通!”
“可这不就是一块普通的铁吗?”
敖雄拿起一枚鳞币,欣赏着上面的纹路,眼神里露出一丝珍惜:“这可不是寻常的铁,这是钱,是我龙族的货币。你们自小长在这宫里,衣食无忧,不知道宫外的艰辛,百姓手里有鳞币才能活下去啊!其实何止是宫外,就连宫内也是一样。修筑龙兴殿、朱宫这些殿宇,还有你们平日里吃穿用度,哪一样少得了鳞币啊!只是宫里的用度开支都有专人负责,你们不知道罢了。”
“我们平时吃的、穿的,都是用鳞币换来的吗?”
“对,都是宫人带着鳞币去宫外采买购置的。这百姓若想要安乐生活,离不开鳞币。龙族若想万世太平,更离不开鳞币。鳞币鳞币,为什么以‘鳞’字命名?就是因为它太重要了。这个‘鳞’字,就是让所有人都记住,要像爱惜身上的鳞片一样重视它!”
听完父亲的话,小六觉得手中鳞币似乎多了一份重量。她轻轻抚摸着手里的鳞币,自言自语地说:“我明白了,鳞币就是鳌爷爷故事里提过的货币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