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家里头为了陆马林上学的事而烦恼的时候,恰巧陈春兰又怀上了她第六个孩子,这使得家里的日子更加紧凑了起来。
陆本忠只好和陈春兰商量着,这个小儿子上学的事再往后推迟一年,等明年肚子里孩子出生了以后再说,因为这个时候陈春兰不能再像以往一样操劳着家务了,陆本忠的母亲也去世的早,并没有任何人能帮到她什么,现在一切都要靠她自己。
以前陆本忠在家之时,好歹每天早出晚归也有个照应,但是现在他被调到了几十里外的地方去锯木头了,来回又极为不便。
所以现在的家里的开销肯定是要增加的,以前陈春兰还可以去街上卖鸡蛋,或者卖秧苗来增加一点家庭开支,现在彻底是落在了陈本忠的肩膀上。
好在的是她有两个听话懂事的女儿大女儿也有十多岁了,二女儿也接近十岁了,两姐妹也比较勤快,忙里忙外能帮忖家里头许多事情。
反倒是自己的大儿子陆马发让她这个母亲操碎了心,此刻的陆马发上初中都一年了,初中的学校并不在村里头,而是在胡洋镇上。
胡洋镇离自己家里有十多里路,她并不能像以往一样看管着这个大儿子,胡洋镇周围有大大小小十来个村庄,包括本镇上的人,他们的孩子都在那个学校里面念初中,大概每周周日,这些离家远的孩子才会回家一趟。
陆本忠和陈春兰对这个镇是再熟悉不过了,因为他们不知道去了多少回,陆马发在这镇上也念完了初一,这时候正准备开始念初二,学习成绩这方面暂且不提,反倒是给家里惹了不少祸事。
他整天在学校也是不学无术,结识了一群根本不读书的混子,在教室后面睡觉或者聊天,甚至有些家庭富裕点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牌,一群人偶尔打打牌过的逍遥快活的很。
又没有大人对他的管束,陆马发变得更是猖獗了起来,在这个学校里,他脾气也暴躁,性子天不怕地不怕地,很快便招惹了不少高年级其它村子的人,那时候学校并不文明和谐,相对比较杂乱,还有一些目中无人的学生甚至敢对老师动手动脚。
他在这个学校一年里头,没少和别人打架,他从小在学校野习惯了,打起架来倒是比较凶狠,同村的人自幼都比较惧怕他,现在在这个初中里头,他也很快出了名。
正是因为这个,有一些高年级的人开始对他有成见了,觉得这个初一的小子,在学校里面称王称霸的样子,应该给他点颜色,他很快就被高年级的欺负了,被一个高他一个头的高年级学生,摁倒在地上揍了他一顿,但陆马发也只是当时吃了亏,后来陆马发便乘着其不注意,失去理智地用板凳从后面偷袭打了回来,那个高年级的学生顿时被他打的头破血流,这时候他才突然脑袋清醒过来,头一次感觉闯下了弥天大祸。
陆本忠原本正弯着腰和另外一个工人拉着一把长锯,在锯一根粗壮的木头,学校里头却有人来给他传来消息说他儿子在学校闯了祸,把别人家孩子打的头破血流都送进了镇里头卫生院去了。
陆本忠顿时被这个消息气的暴跳如雷起来,只能放下了手中的活儿,匆忙地往学校走去,陆本忠此时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同时内心又无比的恼怒。
心想:“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兔崽子,我见了他非得狠狠打他一顿。”
到了学校后,他熟悉地先去了老师办公室,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了,陆马发已经在办公室里面一旁站着了,里面有一个学校主任,还有另外一个教他的老师,大致和老师了解前因后果之后,陆本忠顿时就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在办公室当众就一只手拎着儿子衣领,就给了狠狠地扇了一耳光。
忍不住口中骂着说:“你个孽子,教了你多少遍了,说了你多少次了,叫你不要惹是生非,你偏不听,……我今天打死你这个混账东西……。”
说着举着巴掌还要继续打他,这时候学校的主任和老师急忙跑过来,才拦了下来,不过陆本忠仍旧被气的不轻。
然而陆马发早已经不怎么把父亲放在眼里了,盯着自己的父亲不服气地说:“来……继续打我,有本事继续来打,我站在这儿让你打,除非你打死我。”
这让陆本忠差点又按耐不住那一股怒火,要上去揍他。只是老师领着他先出去了,避了开来。学校主任也劝他不要动气,先坐下来好好谈。
被陆马发打伤的那个高年级学生,他父亲也来到了学校,他是本镇上的人,他听说自己儿子被人打了,先是去医院看了自己的儿子,看到被打的头破血流之后,心里也是怒不可遏,直接冲着学校而来,想找到这个对他儿子下狠手的兔崽子,为自己儿子讨回公道。
所幸的他并不认识陆马发,只好改变了主意跑办公室来了,质问一下这个学校的老师以及领导。
恰巧碰到陆本忠也在这里,这样一来他的愤怒瞬间就找到了宣泄口,指着陆本忠的鼻子开口就骂着说:“你怎么教育你家孩子的,把我孩子打成了那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陆本忠只好低着头赔不是,学校主任也是比较通情达理,在中间劝解着说:“都是孩子嘛,打架也很正常,虽然情节严重一些,但是学校一定会严格公正处理。你们都是大人,小孩子不懂事就不懂事,大人之间是明事理的,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坐下来谈的。”
陆本忠也是道歉说:“是我太忙了疏于管教自己的孩子,以后一定不会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了。”并且和对方承诺说,任何医疗费用他会一力承担。
但是也并没有得到对方的好脸色只是放狠话地说:“赔偿,我要你的赔偿做什么,你最好庆幸我的儿子没有事情,不然我一定要打死你家那个孽障东西。”说着便气愤地离开了办公室。
陆本忠心里也乱成一锅粥,他一时间不知道该痛恨自己的儿子,还是应该向上天祈祷别人家孩子平安无事。
所幸的是那个孩子只是头皮被打破了一些,经过镇里头医生诊断说,并没有大碍,最终只是让陆本忠赔偿了医疗费就没有为此再去深究下去了。
但是对方一再要求要严惩陆马发,学校对于陆马发这种顽劣不堪的人,最终却是做出了开除的决定,这个人给学校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导致班级里头,甚至整个校园的学生都有些惧怕这个人。
这个学校再难以容下这个人了,所以学校主任特地找陆本忠谈了许久,陆本忠起初也是恳求着学校的主任和校长,说以后回去一定严加管教,再三保证,希望能让他读完初中。
但是学校并没有因此而改变主意,只是劝着他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但是学校也有学校的规章制度,这种情况如果学校漠视不管,不做出严厉惩罚,别人家也不会答应的,更是难以说服众人的。
最终陆本忠只好叹气,妥协了下来,从那天起,陆马发便彻底结束了他的学生时代,不得不离开学校。
陆本忠帮他收拾着一些日常用品,以及那一床家里带来的破棉被,草席,和一个旧痕斑驳的小木箱。
除了本镇里头的学生,只要是下边村里头的孩子,因为离家较远,一般都会在学校的寄宿,每个礼拜家里会给他准备好几斤米,和一些秘制的酱豆,或者花生米,让他带来学校下饭吃,贫穷落后的乡镇学校里头,那时候并没有食堂。
陆本忠帮儿子收拾好了东西,领着这个叛逆的儿子,回到了家后。
作为母亲的陈春兰得之了儿子被开除的事实后,又是被气的将陆马发骂了一通。
但是最终却又不得不认清了这个事实,陆本忠只是安慰着她,劝她不要动怒,反正他也不是块读书的料,不读了也好,反正家里头现在也比较困难。
正好让他开始去帮人干活,体验一下生活的不易,但愿他以后能够痛改前非。
但是陆马发并不认为都是他的错,这次纯属是别人找了他的麻烦,反倒是让他被学校开除了,而且还被家里人痛骂,他的心里越发感觉这个世界的不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