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祭奠之后……
“春神大人请节哀……”苍云子与水岳君上前安慰句芒。
“斯人已逝。吾幸能得见白泽最后一面,而罪者心狠手辣,连逝者遗体也……”句芒扼腕痛惜。
“白泽……唉……”水岳君眼神中流露一丝哀伤。
“吾虽未与月神深交,但他曾为吾指点迷津,也算是吾的长辈和老师了,可叹啊。”苍云子为白泽惋惜,将清玄扇交给句芒。
“苍云子!你何处寻得此扇!”句芒激动不已,白泽
“嗯……是在落日崖,吾赶到时,月神已被奸人所害。赎吾无能,没能将楚江等人擒住。”苍云子鞠躬致歉,眉头紧锁,忆起一事。
“落日崖……”句芒全身颤动,嘴唇发白,喘着粗气,眼眦将裂,所见满是白泽孤身一人,跌落山崖,散成灰烬之景……
“苍云,你如何得知白泽受难?”水岳君察言观色,赶忙打圆场。
“吾之好友莫崇推算出月神有难,故吾立刻动身前往中原,途中有山川水泽之气引吾前行,但反而是绕了远路,最终才致没能及时救下月神。”苍云子空首(一种礼仪)闭眼,神色自责。
“也许是阴谋者之计。”水岳君扶起苍云子。
“嗯……是的吧……”句芒眼珠空洞如,有气无力的回应。
“关于那名黑衣人……白泽大人可有说起过什么?”
“只知他为风水涧中人。其它……吾不过问。”句芒态度冷漠,不想再理会他人,向风水涧外走去。“吾还要要事,便不奉陪了,两位请便。”句芒眼中寒光遮眸。
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白泽……可惜了。苍云,接下来你作何打算?”
“吾吗?嗯……吾欲先回蓬莱境。”
“吾也有它事处理,就此别过。”
两人亦离开风水涧,各奔东西。
晨光熹微,句芒前往找寻叶秋水,行走几个时辰后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叶秋水之踪迹。此时,清玄扇明光闪动指引方向。
“好友……此人,真的可信吗……”
此时言语说给谁听,万般苦楚何人可知,独自吞咽,孑然一身。孤凄的影子,在微光下哭泣,而主人脸上只有平静。
句芒行至一处,见此地烟雾缭绕,墨香淡雅,一条小道入眼。
道上,素绢铺路,嵌得些落花。道两侧,屏风九叠,锦布上有花鸟鸣涧、芳草瑛瑛,江川抱山、渔舟放歌……人间四季,包蕴万千。
朦胧中,一女子怀抱梅枝,等候句芒多时。
“嗯?姑娘是……”句芒心生疑惑。
“小女子落峨嵋,奉主人叶秋水之命来此等候。”落峨嵋低首屈膝以应。
“哼!若不是尔发信挑衅,白泽也不会就此丧命!”句芒背过身,牙关紧合,强压怒火。
“此为白泽大人与叶先生之计划。”落峨嵋不敢多嘴,跪倒在地。
“哼!你们的计划就是牺牲白泽吗!”剑眉横,怒目睁,句芒此刻根本不在乎任何事情,友人已去,世事皆无谓。
“是白泽大人决心如此……”落峨嵋道
“白泽……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不惜牺牲自己……”句芒知道白泽定是考虑周全,沉默良久,稍微平静一些,转身扶起落峨嵋:“恕吾方才无力,挚友驾鹤,请谅解。”
落峨嵋起身,拂去身上尘土,整理仪态:“春神大人不必挂心,小女子为您引见我家主人。”
“叶先生吗?有劳了。”
句芒由落峨嵋指引进入三明楼内。
“嗯?楚江王不是已经毁了三明楼吗?奇怪……”黑衣人竟尾随句芒前来,“先告诉楚江王,以免再生事端。”黑衣人离开。
句芒见三明楼内别有洞天,层层叠叠,古籍、诗文堆满楼阁,画卷漂浮空中。一张骏马图飘来句芒面前,仔细观赏此画,马首昂扬,鬃毛似空,前蹄抬起,迈向纸外。
句芒入迷,禁不住摸了马蹄,骏马竟从画中飞出跃向句芒,句芒下意识闪躲,随后骏马在楼内奔驰一圈,回到画中。
句芒揉揉眼睛,面前还是那幅漂浮的图画。
“白泽大人初来时,也是这般惊讶,恰好也是这幅。叶先生在园中作画,吾领您前去。”
“叶先生果真非凡,嗯,请带在下一见。”
两人来到楼后园林,远远观望。
叶秋水不语,摊开纸卷,如取云抹平。闻一声鹤鸣,观一笔神通,画师轻摁笔,指捻笔杆,搓转一圈,明月已跃然纸上。
句芒、落峨嵋静待,叶秋水只右手持笔,左手背后。笔行无阻,肆意挥洒,时而惊涛拍岸,时而落叶点水。画中之云,漂泊悠悠,浓淡相宜,隐约有星蕴其间,似是月游云海,又如云流掩月。
月下竹林抱桂,风送晚禽,万家灯火只汇远处一点。
“此处……倒是有些空了。”叶秋水喃喃道。
“先生,春神大人驾到。”落峨嵋提醒叶秋水。
“啊!失礼失礼!”叶秋水撂笔,赶忙过去迎两人入内。
“请坐。”“请。”
叶秋水与句芒相对而坐,“落峨嵋,吾与句芒大人有要事商议,劳烦你去楼内守候把风。”
“劳驾了。”
“嗯,吾现在便离开。”说完,落峨嵋离开园林。
“叶先生……好友白泽就木(去世)前,叫吾请您前往风水涧,代替白泽掌管风水涧。”句芒目光斜视,白泽之死久久不能忘怀。
“嗯……白泽大人先前已告知于吾,大人决意牺牲自己去让这扑朔迷离的世界显出本源……此吾等之计。”叶秋水望向天空:“如果我等……都能向那云一样,随遇而安,无需在意任何琐事。风起而动,风停而止。于虚幻存在,于梦境消散。”叶秋水饱读万卷,行路千里,却也看不透这世事难料……
“吾知晓了……我何尝不想像这风云一样啊,对了,先生与白泽合作近来可有危险?”
“嗯……鄙人救下伊邪那美,目睹了当今地藏的真面目。”叶秋水用书卷敲打手心。
“现今地藏应是‘彼’世之人,该去会会了……”句芒攥拳。
“前日,楚江王来寻过吾。”
“那先生怎么……”句芒欲言又止。
“多亏吾之前机缘巧合得到遗世之画,名为《无》。画上唯有一点,它可将人与环境藏在其中,但,只能使用一次。楚江王来时,吾将三明楼、落峨嵋以及吾藏于画中,并使用障眼法迷惑了楚江,这才得以脱身。”
“《无》,在下略有耳闻,原来如此,先生无恙已是万幸了,不过楚江王知您尚活与人世,定会再次逼杀,当即刻去风水涧。有在下,定能平安无事。”句芒站起拱手鞠躬,请叶秋水前往风水涧。
“嗯,不过,尚有一事。”叶秋水将方才完成画作卷起,递给句芒。“此本为白泽大人准备……迟迟未完,不曾想……”
“先生不必自责,好友泉下有知,自该欣慰。这是……”句芒接过画卷,却在触碰一瞬间,头昏目眩,身体摇晃几下栽倒,叶秋水接住句芒,将他扶在凳上。句芒趴在桌案,意识进入画境。
悬疑莫名,句芒在画中究竟看到何物,叶秋水意欲何为。
白泽牺牲自我,这世间隐匿的真相是否能浮出水面。
未来,究竟怎样面对……
且看下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