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的尽头——
苏齐浑身狼狈地按下门把，几乎是以冲刺的速度窜进了打开的门中，身子刚出门框，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合上门扉。
“咳咳。”
看清房间中的景色后，他松了口气，靠着门背坐下来，舒缓一下因刚才剧烈行动而导致的窒息感。
在通道的后半段，苏齐面对的情况随着他的前进而变得越发严峻——
明枪暗箭，纷至沓来，带着仿佛不将他消灭就誓不罢休的气势，如雨般向着他的身体招呼而来。
开始数量稀少还能毫发无伤，可后来，密集的暗器一同涌来。尽管苏齐用尽全力去躲闪，然而人力有穷尽，即使他不知为何身体素质获得了巨大的加持，但在无间断的袭击中，依旧免不了受伤。
在这种情况下，倘若不是身后的谜之声音，一直让他感觉一旦回头必定糟糕的不妙感，恐怕他早就选择战略性撤退，原路返回了。
通道尽头的房间很是狭窄，里面的大半只摆放着一张能供六人围坐的长桌，仅是如此，剩下的可活动空间就已经接近于无。
而且，这房间的墙壁和天花板都被漆成压抑的灰色，更是让其显得禁锢莫名。
“还好。”顺了口气后，苏齐从门边站起，走了两步来到长桌的面前拉开椅子坐下。
在桌子的对面，并排坐着两个外表年龄与他相仿的年轻人，均是身穿深灰风衣，头戴软边的同色渔夫帽。
从苏齐这边看去，左边那人右手托着下巴撑在桌上，头一点一点，应该是在打瞌睡。右边那人则是左手叉腰，右臂伸直平放在桌上。
苏齐顺着他的手看去，在他右臂下面，压着一沓颇有厚度的纸张。
“这是药箱，你自己处理一下。”
见苏齐坐下，右边的人将左手放到桌面以下，拖出一个箱子放在桌上，打开后将之推到苏齐面前。
箱子里面消毒药水、棉花、纱布等应急道具一应俱全。
接过药箱，苏齐看了两人一眼，伸手拿出里面的东西开始处理刚才在通道中受到的些许伤口。
在他往擦伤上抹药的时候，压着纸张的那人两手将纸张竖起，对准桌面磕两下弄齐整后，从风衣的内兜里抽出一支笔卡在最上面一张。
然后他站起身，将纸张放在药箱的旁边。
“处理完以后把这些卷子做一下，不限时，有问题可以问。”
听到这话时，苏齐正捏着团药用棉花蘸了点药水往伤口上抹。
“考试？”他偏头看过去，纸张上确实从上到下排列着数道选择题，再一分辨——
“心理测评？”
最顶上那张试卷的内容是最简单的心理测试题，常见于评估对象的心理健康问题与价值三观。
“嗯。”对面那人的声音从鼻中传出。
见此，苏齐细致地把消毒药水涂好，在伤口处盖上纱布缠上绷带，然后将剩下的道具放回药箱中，将其推到一边的同时，把那叠试卷拿过来放在自己的面前。
右边那人接过药箱，放回桌下。
“刚刚说我有问题就可以问吧？”
苏齐浏览一遍第一张试卷的内容，将笔帽扯下盖在笔杆的另一个方向，抬起头问道。
“是的。”
“那么这个问题。”苏齐飞快地在选择题上做着勾画，把自己认为正确的答案写在问题的后面，“你愿意对城邦贡献自己的一切吗？既然知道是测试，那么我肯定会回答愿意，这样真的有意义吗？”
不会真有人会在这种问题上选择不愿意吧？
“为什么没有意义呢？”对面的人回答，“测评又不是只看卷面的答案，就比如说现在的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停下话头，视线上下打量一圈苏齐后，才继续开口接着说道：“当你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你的性格就已经暴露出来了，相比被动接受一切，你更偏向主动，但是在陌生的环境中，你又不愿意直接泄露自己的想法，所以打算旁敲侧击。”
“你看，这不就达到测评的目的了吗？”
听完他的解释，苏齐“嚯”了一声，以示了然：“明面上是做试卷，但实际上却是观察被测者的一言一行是吗。”
“没错。”
“那我需要装出什么样子才能百分百通过测试呢？”苏齐一边以读完题干就给出答案的速度做答，一边又随口提问。
“无所谓，这个测试实际上只是走个流程而已。”那人回答。
“走流程，意思是四个选项我选第五，对错填半对半错也行？”苏齐继续头也不抬。
“当然，测试的结果算不了什么，我们要观察的事物，已经在你过往的十七年中全部观察完毕，现在的测试，看似是对你的考核，但实际上，是用来确定我们的观察结果是否可信。”
“十七年？”苏齐有些好奇。
“当然，每一个会在这里接受测试的目标，我们都会对他过往的经历进行搜集整理判断推导，你当然不会例外。”说这话时，他的语气分外随意，就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不过他的眼神，却在小心地观察着苏齐听完这话的表现。
“哦。”苏齐的态度并没有什么波动，“我还以为过去十几年你们每时每刻都在监视我呢，原来还是调档案啊。”
“呃......”他这个态度，让对方稍有些措手不及。
他的这副反应，让一旁装睡的那人嗤嗤笑起来。
“都说了，这种装腔作势的事情你做不了，微表情太显眼了。”那人伸了个懒腰，语气慵懒地说道。
吐槽完同伴以后，他把目光转向苏齐：“接下来有什么想问的问我就好，你能走到这边来就说明你的保密等级不低，只要在我的职权范围之内的问题，我会选择回答，当然，仅限于主题仅限于这次测评，如果你想要询问一些超出限度的问题，对不起，一概不知。”
“嗯......”
听完他的介绍，苏齐歪了歪头，“没问题，我的第一个问题是，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