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华上城区，临近缉查部的胡同口，专案组的干员已经将这里围得个水泄不通。
“组长，通讯已经发出去了。”
云袖裳正站在下水道盖边上，弯腰探头观察井下的状况，听到部下的汇报后，她只是简单“嗯”了一声以示知晓。
见她反应平淡，部下接着问道：“组长，这次真的要移交给内务那边吗？凶杀案可是我们的职责。”
“这不是简单的凶杀案。”云袖裳站直身体，瞥了说话的部下一眼，“我们现在的人手主要在追查黑石粉交易，腾不出手处理这件事。”
“可是——”那人还想争辩。
“不用说了。”云袖裳不看他，转头朝向在场其他人命令道，“留两个人在这里和我等人过来，其他人都回去继续跟进。”
“谢瑜，以后你当联络官。”说话间，她顺便将先前那个与她争辩的男人的职位拿下，换给了场中另外一人。
名字叫做谢瑜的女性干员当时正站在胡同的阴影处，一言不发地执行着站岗的任务——
突然听到组长的任命，她神色一滞，望了眼因为提出三两句异议就失去职位的前联络官，紧张地吞了口唾沫后抬头挺胸，坚定地回答道：“是！”
“组......”面对突如其来的去职，前联络官还想说些什么，结果他的第一个字还没出口，就被云袖裳打断。
只听她语气看似随意地询问，“你是要质疑我？”
此情此景，那男人只觉得后背一阵凉意，连忙低头认错，狼狈地退到干员群中。
一段时间后——
褚愚带着几个内务组的干员来到现场。
在吩咐他们守好路口后，他独自一人走到胡同中间来。
“一股子鱼腥味。”他在下水道口旁边蹲下，抬手在鼻前扇了扇。
正如他所说，此刻从下水道中涌出来的味道与放久以后的水产的腥味相差无几。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找你过来的。”这时候，还在现场的专案组就剩下组长和其他的三个干员。
云袖裳身为组长当然是在下水道井盖的边上，另外的三个，其中两个一左一右把守着胡同口，另一个则是刚刚上任联络官的谢瑜，此时她远远站在一边，背对褚愚与云袖裳两人。
“只是因为这个？”褚愚手指一动，指挥着隐藏在衣服下的铁质顺着下水道井盘旋而下，一边说道，“我还以为是想我了呢？”
“......”听到他这话，云袖裳表情不变，语气平淡地回复道，“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到这里，这位女士的身份已经很明显了，专案组的组长，褚云墨的嫂子，褚愚的未来妻子。
“呼，好歹说情话的时候表情稍微娇羞一点嘛。”
褚愚一边操纵着铁质将下水道中的尸体托起，一边丧气地吐槽道。
“像你这样吗？”云袖裳注视着身旁男人的眼睛，说这话的时候，虽然她脸上的表情依旧板着如同面瘫一般，但水润的眼神中却荡漾着发自内心的快乐，“我记得你一开始和我说话的时候还会脸红......”
听到这话，褚愚险些压制不住内心的羞耻，他刚才可是好不容易才把脸上得意地快要笑出来的表情压制回去：“会吗？”
“工作时间先说正事。”
发觉状况不对，褚愚赶紧借着将尸体捞出来的时机把话题扯回来。
“两具尸体，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尽管还没有看到长相，但这明显的体型差距让褚愚第一时间感觉到了既视感。
“这两个，好像是安全组的人。”
他想起了苏齐口中负责他签署保密协议的两人。
褚愚的这个猜测，让云袖裳心中一动，她追问道：“确定吗？”
“等一会儿。”褚愚将两具尸体正面朝上摆放在井盖边，控制着细碎的铁质小心地刮去两人面上的污秽。
“没错，就是他们，近些天失踪，没想到居然已经死了。”
看清两人长相，褚愚心情有些焦躁。
他在得知苏齐的保密协议有问题后，便着手对安全组展开调查，可调查的结果几乎没有，间接关系的人员均是一问三不知，直接关系人员更是人间蒸发不见踪影。
“等一下，鱼腥味好像是从他们身上发出来的？”
在褚愚思考之际，云袖裳的凑近闻了一下气味，皱着眉询问道。
“什么？”褚愚也凑近过去，同时将一颗碎屑从下水道中沾上些许液体。
细致地分辨两者间的差别后，褚愚神色凝重，声音压抑：“很可能是畸变。”
“怎么会！？”畸变这两个字一出，云袖裳便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怎么可能，所有永华人都接种了疫苗，城内绝对不可能畸变才对。”
她相信自己恋人的判断，但眼下这事情却实在是匪夷所思。
在现在这个世界，幸存的人类相当于是上个世界遗留，本质上无法正常生活在现在世界的环境中，为了能够解决这一问题，遗留的法师动用了些盛世时期的生物技术——
通过将微量的畸变源导入人体中诱发一定程度的可控畸变，以此改变永华人的体质，让他们能够在当下的环境中活动。
当然，这并不是万全的保障，在畸变源浓度过高的地方，他们身体中抗体的作用并不明显，仍然会因为外界的诱导而发生进一步的变异，所以在平日的生产生活中依旧需要大护盾的庇护——
可问题是，即使是接触到高浓度畸变源，永华人变异也只会朝着既定接种疫苗的方向变异，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变得一身鱼腥味。
“我不清楚。”褚愚眉头紧皱，站起身来，“这只是我的猜测，接下来的事情，还是交给内务部去处理。”
“交给内务部？”云袖裳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自己恋人几个来回，“......行。”
实际上，对于保密等级较高的人来说，交给内务部就等同于明示其中必定有问题。
“对了，你有空劝一下我妹妹，让她安心做一段时间的文职。”褚愚请求道。
他还记得，这两个人畸变死去，大概率和苏齐保密协议的风波有关。而在永华中，只要涉及到畸变体，都是危险中的危险。
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小心一下自家妹妹的安全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