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笙摸索着打开了灯，微弱的灯光照亮了小屋里的蜘蛛网。
“唉。”他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件白大褂挂到旁边的衣架上。他把鞋脱了，鞋底上沾了不少泥渍。
黎笙拉开一扇浅蓝色的玻璃门，门后的房间里有一块巨大的白布，他掀开白布，白布下是干净的手术台。
他打开手术台上巨大的无影灯，刺眼的白光亮起，照亮了整个房间。
黎笙看着这个器械完备的手术室，深吸一口气；随后，他走到房间的角落，角落的地面上有一个铁盖，上面挂着一个铁锁，还贴着两张残破的封条。
黎笙看着那个锁，一瞬间露出厌恶的表情。他抓过旁边的白布扔到上面，盖住了那个铁盖。
......
白末驱车带着林芊芊来到了秦诏欲的别墅，在秦诏欲本人无法接受审讯的情况下，秦诏欲家里的情况就成为了首要调查目标。
“秦诏欲的老婆叫李浅歌，是个演员。”林芊芊小声对白末说。
“哦。”白末淡淡地应了一句，他按响了别墅的门铃。
别墅内顿时有狗叫了起来，已经提前招呼过的秦夫人走了出来，他走出来把狗抱回了狗舍，然后打开门让两位进去了。
“那只狗是？”林芊芊好奇地看那只纯白色的狗。
“这是他养的狗，听说是他们兄弟三人同时养的，老二那也有一只。”
“秦夫人，这次来是想问关于秦诏欲吸毒的事情。”白末问的很直接，让李浅歌愣了好一会，“他吸毒的情况，你知情吗？”
“我不知道，我老公他喜欢和几个朋友出去喝酒，有时候他一晚上都不回来也不奇怪。”
“那么请问你知道他这几个朋友叫什么吗？或者他们的电话之类的。”林芊芊在旁边说。
“我不知道，他那些狐朋狗友们，一个个都只是看中他的钱而已，哪有什么真心拿他当兄弟的人。”
“那么你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吗？”白末问。
“我说了我不知道，你可以查查他的手机或者这台固定电话，他很少让我干涉他的事，我连他什么时候吸的毒都不知道。”
白末把视线转向了李浅歌指的固定电话，他拿起电话，翻了翻上面的通话记录。
“这个电话号是谁的？”白末把电话递到李浅歌面前，指着上面的一个电话号码。
“这个是他二哥秦挧桎家里的固定电话号。”李浅歌说。
白末把电话放了回去，并且在那之前拍了照片。
“秦夫人，之后可能会有我们的同事带您的这间别墅搜查线索，不过放心，我们只是来搜毒品的相关事物，在那之前，您可以去别的地方避一避。”白末的话毫不留情，让林芊芊踢了他一脚。
“是这样的秦夫人，我们只是以防万一，如果您不方便的话......”林芊芊想解释一下，但是李浅歌摆了摆手。
“不必了，我去我闺蜜那住几天，这个备用钥匙留给你们，你们请便。”
“谢谢配合。”林芊芊说。
......
“告诉组里的同事，那个电话号不用查了，已经找到人了。”白末一出门就向林芊芊说。
“我们接下来直接去秦挧桎家里吗？”林芊芊问。
“直接去，让在医院的同事待命，随时准备抓人。”
......
“秦挧桎的老婆叫沈清燕，是医疗器械公司的高管，你进去说话稍微客气点。”在秦挧桎家门口，林芊芊对白末说。
“哦。”白末依旧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白末去按响了门铃，院子里顿时传出狗叫声。
“哪位？”对讲机里响起沈清燕的声音。
“你好，秦夫人，我叫白末，是负责秦筱雨案子的刑警。”
“哦哦是警察先生啊，您稍等。”沈清燕打开了房门，她把狗抱回狗舍，然后过来给两位开了门。
“好熟悉的经历。”林芊芊评价。
“两位来是有什么事要问吗？”沈清燕给两位倒了茶。
“秦夫人，是这样的，我们这次来是想看一下您家里的固定电话，确认一点信息。”林芊芊说。
“这样啊，请便。”沈清燕把电话递了过来。
白末接过电话，在通话记录里翻了翻，随后他抬起头，对林芊芊点了点头，“抓人。”
“诶？”沈清燕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
当白末赶回警局的时候，办公室里的同事们正无奈地大眼瞪小眼，线索墙上的贴纸越贴越多。
“怎么回事？”白末不解他们为何一副打了败仗的样子。
“那个秦家的二少爷，很难搞。”同事愁眉苦脸地说。
“他不认罪吗？”林芊芊问道。
“何止不认罪啊，和他聊一会就连我们也觉得他无罪了。”
“有这么夸张吗？”林芊芊说：“测谎仪用了吗？”
“还没，已经让他们去搬了，一会就带过来。”
“那我们先去看看他。”白末说着，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白警官，许久不见。”秦挧桎很是悠闲地和白末打招呼。
“确实挺久了。”白末坐在椅子上，抱着胳膊和他对视，“你还记得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第一句话说的什么吗？”
“什么？”
“你在说你当天的行程，你说你做了一场手术，报了你的不在场证明。”白末说，“那时候我确实是有一丝疑惑的，你的话像是提前备好的。”
“因为小妹死了之后，我看上去确实是最大受益者，所以在那天之后我就确认了我的日程安排，我确信我有充足的证据表明我无罪。”
“但是秦筱雨死之前的通话记录是和你家里的固定电话打的，这一点你要怎么解释？”
“关于这个，我只能说我当天没有用过那台电话，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麻烦你们还是把测谎仪带上来吧，我怎么说你们都不会信的。”秦挧桎依旧云淡风轻的样子。
林芊芊推开门招呼了几下，几个同事带着测谎用的仪器走了进来。
“给他戴上。”白末说，他一直盯着秦挧桎的眼睛，片刻不离。
同事们把测谎仪装好，把电极贴在秦挧桎的身上之后便离开了审讯室，秦挧桎稍稍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单透玻璃，不着痕迹地笑了笑。
“你笑什么？”白末没有放过这一细节。
“已经开始测试了吗？”秦挧桎依旧维持着那若有若无的笑。
“对。”
“我在笑你们白费功夫。”秦挧桎说。
“......”白末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说：“现在开始，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即可，其他的话一律不能说。”
“是。”
白末撇过头，拍了一下正准备围观的林芊芊脑袋，“去记录。”
“我c...”林芊芊看了一眼秦挧桎，把话憋了回去，然后她狠狠地瞪了白末一眼，拿起了记录本。
白末盯着秦挧桎的眼睛，他开口：
“你叫是秦挧桎。”“是。”
“你弟弟叫秦幕尘。”“不是。”
“你在秦筱雨跳楼当时在医院做手术。”“是。”
“我手上的扑克牌是梅花K。”白末举起一张黑桃A，“不是。”
“你在案发当天和秦筱雨通过电话。”“不是。”
“你知道秦诏欲的吸毒史。”“......”
白末的问话速度很快，而秦挧桎的回答也很流畅，单反玻璃后的其他地方调来的同事们早已目瞪口呆，这两位的问答速度就像提前备了稿一样。
而此刻秦挧桎顿住了。
林芊芊抬头看了秦挧桎一眼。
“是。”秦挧桎的声音低了一些。
“你是中央医院的院长。”“是。”
“你知道你家里的通话记录是谁打的。”“不是。”
“你知道秦筱雨的电脑在哪里。”“不是。”
“秦荣得了癌症吗？”“......不是。”
“秦荣是植物人吗？”“是。”
“你犯过法。”“不是。”
“你不知道秦筱雨是谁杀的。”“是”
“你提前知道秦诏欲会在葬礼上发生戒断反应。”“不是”
“你杀了秦筱雨。”
秦挧桎眯起眼睛，他看着白末，轻轻地说：“不是。”
“测谎仪的证据能作为最终证据。”白末沉默了一会后说。
“不是”秦挧桎嘴角微微勾起。
白末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走出了审讯室，林芊芊跟在他后面。
“他的话全都正常？”林芊芊注意到了测谎仪的检测面板，那上面没有出现异常波动。
“就是这样才不正常。”白末说，他叫了几个同事，让他们去拆除测谎仪器，然后他坐回自己的椅子上，“你看到他有什么小动作吗？”
“除了喊到秦诏欲和秦荣的之外，他连手指头都没动；眨眼频率也很正常。”
“......”白末按着头，看着桌面上乱七八糟的资料出神。
“白警......”有同事想过来询问，但被林芊芊拉住了。
“别打扰他，他在想事情。”林芊芊说。